晏琛循声望过去,晦暗天色下,风雪之中,只见一人一骑孤身而来,而且速度极快。及至近前来时,观其装束打扮,穿着梅染色披袄,戴着帷帽,好像也只是个寻常女子。但那人似乎很是焦急,连帷帽歪斜了也不曾在意。只顾打马向前,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经过时旁边的这百十人。
“是个女子。”崔时书低声回禀,又道,“只是这样的天气,一个女子孤身在此,实在有些怪异。”
晏琛却突然愣住了,好似没有听到崔时书方才说的那句话,风吹开那女子帷帽时,一瞬间露出的女子的容貌,让他觉得好似一块尖冰刺入眉心。冻住了他的思想魂魄,却又瞬间让他清醒,
“时书!”眼见着那女子即将消失在山路尽头,晏琛突然惊醒,“方才那女子,拦下她!”
崔时书还当时晏琛发现了什么异常,得令后不敢丝毫耽搁,立刻打马追了上去。
他是军队里历练出来的,骑术自然要比关璀精湛许多,不多时便已经追上了本就已经跑了一日一夜精疲力尽的关璀。
崔时书原本靠近关璀,便已经尽力交涉,想让她自己停下来。但关璀哪里听得到,她虽然已经知道是有人在追着自己,但此时她脑中混沌,甚至都无法去思考是否停下来怎么停下来这件事情了。
崔时书见交涉无果,便再次打马上前,至与关璀并排时,探身一扯,便拉住了关璀的缰绳。那马也是累极了,被这么奋力一拉,立刻便嘶鸣着前脚腾空而止,几乎便要将关璀甩了下去。
好在崔时书武艺不差,自马上飞跃而下,一把便扯住了即将落地的关璀的胳膊。
而将将落地,关璀却迅速拔了发间挽发的簪子,指间一弹,那柄原本瞧着只是普通素银的簪子迅速弹出一抹寒光,那寒光随着关璀挥开的手划向时书左臂。
时书原本一边控马,一边还顾着被他从马上拉下的关璀,一时一心两用却不想被人偷了空子。
其实他也是没想到这瞧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丫头,在方才将将要自马上坠下的电光火石之间,竟然能做此一击,让他这个久经战阵的老将都失了手。
“你是谁?!”阿璀死死握着那带着利刃的簪子,咳喘了两声,抬头看着时书,目光冷厉,“让开!”
时书制了马,看了眼被阿璀划伤的左臂,正汩汩流着血,瞧着伤口不浅。也未在意,抬头恰对上阿璀眼神,他哪里不曾看出这小娘子不过是色厉内荏,未曾说话上前两步便轻易制住了她,夺了她手里的簪子。
上下瞧了两眼,并未看到她还有其他随身兵器利刃,才道,“娘子莫惊,我家主君想请娘子一见。”
话毕,未给阿璀说话的机会,便拖着她过去马车那边。
端坐在车上的晏琛,搓了搓一直握在手里的书,那原本平展的书角被他无意识地搓得微卷,原先握着炭笔手上沾的碳屑也将书角蹭得脏污,而他却丝毫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