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沉思未言,好一会儿之后才问:“你这里可有江南西道完整的地形图?要详尽些的。”
“有,您稍等。”吴平听崔寄说要地图,也不招呼人,直接自己便去里头的地方寻,很快便折返回来。
地图很大,确实各地标注也够详尽,但是铺在桌案上,尤显得不够宽敞,崔寄干脆便让他铺在地面坐席上。
在图上找寻了片刻,很快便找到了像是先前樵夫所述的遇见小股军队的那处山林:“樵夫所述的山林是这里,恰在祁阳县郊外。观他们的行迹应该是可以隐藏行踪,既然之后再无一人遇见过他们,那他们应该是照旧藏迹于山林。”
“一队不知身份不知来处的人马出现在永州郊外的山林里,自然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只藏于林中而不出,否则他们冒险而为,图什么?”吴平也是皱眉思索。
崔寄的手指顺着祁阳县郊外的那处山林慢慢划过,划到山林边缘时便又顿住,然后便重新换个方向继续滑动,他似乎在想什么,突然又停住手指,抬头问吴平:“永州的驻军一向驻扎在永州城外吗?”
“是。”吴平下意识地答,但一停又解释道,“不过按着往年的惯例,入冬之后冬季练兵,会往零陵那边驻扎三个月,直至开春才会返回永州城外原驻地。”
零陵……
崔寄再次看向地图,微微摇头:“不太对……似乎不是冲着永州军来的。”
“想也不该是冲着永州军的。”吴平表示赞同,“除了偶有派出去清剿山匪等用的少量人马,常年驻扎在军营的永州军少说了也有八千,他们那二百人余人能对近万的永州军做什么?”
崔寄没有说话,到目前为止尚未有什么异动,那群人出现在永州的目的定然还没有达成。
而道州数万叛军要是举兵的话,定然要在冬雪来临前,照往年来看,江南西道这一片进入十二月之后便要开始渐渐落雪了。如今已是十一月底了,而这队人马若说是道州叛军派出的先行的斥候军,那他们的行动定然要在近日便要完成。
崔寄的目光继续在地图上逡巡,然后突然落在穿祁阳县那片山林而过的一条河流,他看了看那条河的走向,又指着那河问:“这河宽约莫多少?深度如何?能渡船否?”
吴平看过去,略想了想,才道:“这河穿祁阳县而过,几乎途径永州各县。虽不算宽,但足够两艘大船并行。往道州衡州方向也多有人走此水路的,只是若要进道州得在衡州重新换船。而且过祁阳县之后,不多时便能到达永州城外二十里处,先前州里收粮税,为了方便几乎都是通过这条河来运的。”
崔寄找到那条河最靠近永州城的地方,又往上比了半寸许,指着某处,道:“这里便是永州余溪平准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