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压根没与他们说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讲了自己的要求。
吕实听了先是有些犹豫,但却并未立即表态。
其实按着崔寄的身份,若战事在即,他突然来衡州说要接管衡阳军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此时道州表面上仍是风平浪静,该发生的事情还未发生,这时崔寄若插手衡阳军军务,实在说不过去,若因此发生些什么,朝中追究下来,这崔国公身份特殊深得圣宠,担干系的还不是自己?
崔寄显然也是看出了吕实的犹豫,他也未做解释之言,只将陛下诏令往案前一放,道:“陛下诏令在此,诸位可查验。”
崔寄丢下陛下圣旨的时候,众人皆震惊起身,吕实上前两步恭谨打开圣旨诏令仔细确认无误,又交予身边副将查看,确认无误后才将诏令重新呈送案上,后带众人跪拜于地,言“谨遵圣意”。
“此已非常之时,他人之箭已在弦上,还请诸位警醒。”崔寄请众人起来,又道,“自今日起,衡阳军由我节制,衡阳军上下官员皆须向我负责,一应军中事务须尽报我处,任何兵力调动也须持我手令,违令者军法从事。”
众人应诺。
崔寄又与众人剖析道州情况,以及细分强调自己需要他们务必立刻去做的事情;又详细与他们说了自己查探到的叛军的大体位置,以及粗略估计的叛军人数。
待吕实照崔寄先前吩咐将所要查探的事情一一细分安排下去,崔寄冷眼看着他调配利落,甚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心下赞许。
待众人受命离开各自行事,崔寄却留下吕实。
“不知崔公还有何吩咐?”吕实原本以为崔寄既然节制衡阳军,当下自然要留在衡州的,便问,“此处客舍人来人往不甚安全,下官给您另安排一个暂住的宅院,不知您可有什么要求?”
“宅院不必安排。”崔寄道,“我暂时不会留在衡州,这两日还要往……永州去一趟。”
又道,“留你下来是还有些事情想要交代。我此番离开大约也要十数日,这些时日你操练军队调度军粮不可懈怠。你是云旗军出来的,练兵打仗的手段自不必说,陛下信你,我也信你。我虽奉陛下命节制衡阳军,但一应军队调配还需你经手。此事虽还未显,但乱军若喷薄而出,江南西道之危急关乎我大渊江山,还请吕兵马使与我同勉。”
“崔公之言,下官定当谨记。”吕实大约是没想到崔寄留自己下来是与自己说这番话,当下心中颇为感念,连方才因陛下诏令中几乎可以说是暂夺他兵权的一丝不敢说出口不愉也尽数散去。
吕实长拜再三,才复离去。
崔寄看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面上却渐渐带上一丝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