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几日便到零陵了,但是娘子就是个操心的人,天天神神叨叨到处乱跑,说是待冯郎君婚仪前再来便好,所以这两日便一直住在城中客舍。”会景唠唠叨叨地抱怨,“却不想不知道招惹了什么,我们运气竟然那般差,昨天夜里那客舍着火了,整个客舍二十来间屋子都被烧毁了,要不是我起夜时发现火势将起,咱们恐怕都出不来了。半个时辰前,我们过来时,那火才扑灭了去,衙门的人在清点尸体,据说已经死了十来人了。”
“这么严重?!”冯云述震惊。
“是啊。”会景道,“郎君没有出门,所以不知道,不过这会儿城中大约都流传开去了,不过这时估计也要传过来了。”
果不其然,原本匆匆出门请大夫的仆从,甫一回来,便带来了这个消息。
关璀的伤不算重,只是撞到门框右臂青紫了一片,最严重的大概是中间半个手掌大小的一块烧伤。
裹了伤又吃了药,关璀没觉得哪里不适,她原本想着来送上贺礼,也算是报个平安。毕竟冯云述母亲几年前便过世了,如今家里也没个女主人,她若是住下到底不好;况且他这婚期将近,虽听说有族里帮忙,到底忙乱,她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添乱。
倒是冯云述不放心她,好说歹说让她这两天先在家里住着。
最后关璀也没扭住他,便只得应了。
冯云述很是高兴地让家里的仆夫将西边单独的一间腾出来给关璀居住,又给会景在外屋安置了休息地方。
会景也是高兴,不要在外面跑着,不要担惊受怕着防着意外,况且这些时日实在累了,好容易能安顿两日。
方过午时,小憩之后的关璀恢复的元气,推门出来恰见着冯云述与仆夫在院子里清点婚仪物什。
他如今无父无母,据说与族中关系也不亲近,这婚仪大事,到这会儿竟然也没什么人能帮得上忙,全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冯云述注意到她,吩咐了身边仆夫各自忙去,然后走近来,笑问:“休息得可好?”
关璀点点头,看着离开的两个仆夫:“大师兄身边便只有这两个人?若是阿嫂嫁来恐是不便。”
“我一个人原先一个人住着,有二仆帮衬着也便够了。你阿嫂嫁来我自然不愿使她委屈,前些时候也买了两婢,已随聘礼一道送至你阿嫂娘家了。”冯云述又道,“午后会有人来置青庐,明日一早……我族里也会来些人,再往后几天恐是人来人往,怕是会扰你清净,还请你多担待。”
关璀摆摆手,笑道:“不敢不敢,原是我打扰师兄。”
“其实本想着能帮上师兄些忙,但这两日我怕是还有些事情……”关璀一边道,一边请冯云述屋内同坐,“这一路过来,发现永州几县粮价异常,昨日探查了零陵的几乎所有的米粮店,也是如此,不知师兄可曾注意到?”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冯云述略带思索,“前两日听小仆提到过,说是婚仪在即,恐家中存粮不够,便欲买些备用,却不想城中粮价大涨。但是家里田地里今年的粮食下来,算算倒也不少,所以便也没再买粮。我想着家家户户都有新粮,这粮价再涨怕是也涨不到哪里去,故而也没多关注,怎么?这几日粮价还是居高不下?”
关璀点点头:“我与会景这一路过来,走访数日,也未曾查出缘由,怕还是要再多花些时间探查一番。只是我如今走进了线索尽断的死胡同,实在有心无力,不知该从何处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