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更没表示听没听得懂,谭启赋唱了一场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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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春冰雪尚未融化之时,沈长戈提出蓄养五千骑兵的军策,庄谭两人都是反对的。只是庄致康迂腐但也耿直,反对在表面。他的主要考量是军费开支,东元没有大打的意思,能拖一年是一年。国库空虚,成千上万两白银不如用来安抚边关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
而谭启赋的考量却是出于私心,沈长戈短短时日内成为皇帝陛下心腹,而且是出自谭家之外的心腹,让他颇为忌惮。如今续养骑兵,无论多少,自然认沈长戈为主。对谭家军来讲,日益壮大的沈家军比东元敌军的威胁更大。
吴岁晚的泥人已经成型,安好了脑袋脖子胳膊腿儿,就是没有五官模样,她正低头沉思。
沈长戈给媳妇儿喂了半个苹果,又开始小心仔细的剥葡萄皮。
谭启赋舔了舔嘴角,快速转动脑筋。树了一个杆子,姓沈的不爬,再说下去倒显得自己蠢了,只能换一个话题。
换什么呢?当然是继续推销他的大侄女。
“哈哈,为兄坐着一会儿也看出来了,沈兄弟夫妇俩的感情是真好呀!弟妹这双手更巧,你看那小人捏的,咋那么像呢?比街上卖手艺的都像样。”
“呵呵……谭兄谬赞了。”
沈长戈嘴上谦虚,眉目间却都是骄傲之色,藏都藏不住。
谭启赋话音一转:“弟妹来平城的时日尚短,还没好好逛过吧?我那侄女性子活泼开朗,又是从小在平城长大的。哪里好玩儿,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明日我就让她登门,带着弟妹好好散散心……”
凭着他大侄女的姿色,沈长戈必然会一见倾心。就是他有正妻又怎么样?大侄女当个侧夫人,宫中有贵妃姑母撑腰,边关有将帅父兄相帮。沈长戈那个丑傻的正妻,只能是个摆设。
皇帝陛下知道他的心腹与谭家联了姻,就是龙颜大怒又怎么样?大皇子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父子之情胜过一切。难道因为他是庶出,就活该把江山拱手相让给异母弟弟吗?
谭启赋相信,皇帝陛下的心,慢慢的也会偏到谭家来。
却不想……
沈长戈神色淡淡,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我家岁晚不理俗世,也不喜俗人,每日都有很多要事忙碌,没空招待客人。”
这话说的邦邦硬,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谭启赋的肚子又鼓了起来,脸皮僵硬,面无表情。心里直骂沈长戈不知好歹,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整个又傻又丑的婆娘当宝贝,真是没吃过啥好猪肉。
你个蠢货,还给我没脸……
不用等我外甥登基为帝,今冬战乱,我就找人结果你得了。
不能用,就抓紧毁掉。免得他根基太深,成了阻碍。
客人气炸了肺子,又不好发作,憋的脸色焦黑。
沈家夫妇俩,一个玩泥巴,一个玩果子,没心没肺。
只有站在柱子边的三宝,有正常人的反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一会儿倒抽一口凉气。
就在亭子几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之时。吴岁晚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我困了,要睡觉……”
“哦……夫君带你去休息。”
沈长戈连忙站起身,牵起吴岁晚的手,对谭启赋交代道:“谭兄略坐坐,赏赏景,我去去就来。”
你去了就不可能回来,你就是在撵客,傻子都知道。
谭启赋没有回应,吴岁晚已经拽着沈长戈往亭子外走去,还在叫叫嚷嚷:“夫君,我要吃糖,睡觉前要吃红红的糖。”
“不行的,一天只能吃一块红色糖果,而且要晚上睡觉之前才能吃。”
“夫君不好,不给我吃糖。”
“夫君好,不给红的,还可以给你黄的,绿的,白的……”
“不不不,我就要吃红的……”
吃啥糖啊?天黑之后,睡觉之前,吃的是真糖吗?
两夫妻腻腻歪歪,越走越远。那些闺房中才能说的蜜语,被他们在青天白日之下,大大方方喊出来,把谭启赋的脸都听绿了。
他霍然起身,大踏步离去。三宝往前送了几步,很想和谭大将军解释一句:“我家主子们说的是真话,是吃糖,确实是糖啊,您别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