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瘦了,长高了一点,也白了那么一点点,只有看见兰溪妹妹就要流口水的气质,一点没变。
“想你做什么?”
兰溪的个头没高多少,五官和身段却是长开了,比从前更加精致水灵。顾盼之间,光华流转,正是一个女孩儿最美的年纪。
然而,再是泼辣爽快,面对心仪之人的凑近乎,兰溪也止不住脸红扭捏,背过身,嫌弃道:“都老大不小了,不许再哥哥妹妹的乱叫……”
“那叫什么呀?”
三宝紧跟着绕到兰溪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拉过她的手,硬塞过去,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喜欢吃城南福记的桂花糖,买了好多。铺子里的老大娘问我给谁买的,我说给媳妇儿买……”
“呸!臭不要脸的……”
兰溪羞恼,想把手挣脱出来,三宝却抓住不放。
“好妹妹,我让将军去和老夫人提亲了。明日就陪你回趟老家,你爹娘再不好,也辛苦生养你一回。如今你要出嫁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看一眼。你放心,他们要多少彩礼都可以,我有很多银子,都给你。我家那边没有什么人,不需要你费心应付。我还在城里买了一个小宅子,临时成亲住几日。往后,将军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三宝越说越兴奋,连成亲以后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打算好了。
“哎哎……得了……”
兰溪拽不出手来,就抬脚踹三宝的小腿,斥骂道:“你跟你那大傻子将军学的一身臭毛病,天天就想着自己得劲儿。你做什么白日梦呢?问过我的意思吗?我说愿意了吗?”
三宝忍着腿疼,捧起兰溪的手亲了一口,好像啃猪蹄一样,香喷喷。
“兰溪妹妹愿意的,没有人比三宝哥哥更好了!”
“我呸!你不是来提亲的,你是来找骂找打的……”
兰溪的手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又痛又麻,朝着三宝的裤裆踹了过去。
三宝无奈松手,躲闪到一旁,赔笑哀求道:“好妹妹,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你说出来。只要妹妹愿意成亲,你说什么,三宝哥哥都答应……”
兰溪有不愿意吗?在心里翻腾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句三宝的不好。为了不让男人高兴太早,只得急头白脸挑毛病:“你别地方不好,我便不说了。你看看你干什么营生的,你跟着大傻子将军,给他当小工。我嫁给你之后,过什么日子?你跟着将军在外面瞎跑,我得伺候他后院那个狐狸精,你说我能愿意吗?除非你另寻生路,不然,我不会嫁给你的。”
“另寻生路做什么?将军不好时,我跟他一起吃苦,他现在出息了,当大官了,还有可能步步高升,不少给我银子,我却不跟他了,我不傻吗?”
三宝反驳了几句才察觉不对,疑惑道:“将军哪有什么后院?狐狸精又是谁?他身边也没有女人呐!”
兰溪冷哼:“缺大德的人,能配女人吗?就得配狐狸精才对。咱夫人那么好,受他连累得了病,再陪他吃苦受大罪。他翻身了可倒好,又和韩婵远走高飞了。你说你跟着这么一个不叫人的人,赚多少银子有啥用,你不亏心吗?你跟他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三宝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对不对……将军和韩婵没关系啦!”
说没关系也不对,曾经轰轰烈烈的一对有情人,恩消爱散,结下了血海深仇。
沈长戈在纸上见到“韩婵”其中的哪一个字,都像见到一坨屎一样,恶心好几天。
就是在战场上砍敌军没有干劲儿了,一想到韩大美人还活着,立即精神抖擞,所向披靡。
再来说三宝的忠心,真可算得上日月可鉴。
他与兰溪大致说了沈长戈的遭遇,略过韩婵戏耍欺骗的往事,不提吴岁晚脚踹抛弃的大戏,只为了保存主子的体面。
他说沈长戈和吴岁晚在边关大半年,相依为命。吴岁晚病了,遇到一个懂医术的老婆子,认做干女儿,被带走享福去了。
沈长戈运气好,赶上新皇登位大赦天下,又去边关立了战功,才有今日。也因为遭过大难,看清了韩婵的品质,两人早已分道扬镳。如今的将军,一门心思搞仕途,身边干净得很。
兰溪一听,和吴岁晚的来信,缚誉夫妇所说也都对得上。但想到亮婆子告知的那一晚的惨状,夫人被流放之时,一身伤痕未愈,还神志不清,她就难受得不行。现在过得有多好,也改变不了夫人遭了无妄之灾的事实。将军不再和韩婵鬼混,也始终欠了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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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们咋回事儿呢!”
兰溪一脸不屑,对三宝横挑鼻子竖挑眼:“你那主子就不是个好人,你跟着他有样学样,也学不出好来。若是哪一天,你见着个美的也要收房,我可怎么办?再说不定哪一天,你也搂个小妖精私奔了,像将军似的,给好人留一个烂摊子,我不得亏死呀!”
“嘿嘿……谁能美得过兰溪妹妹呀!还有,你细品品,我比将军聪明多了,三宝哥哥可知道香臭呢!”
三宝也是个人精,把未嫁姑娘的嘴硬心软,看个明明白白。厚着脸皮凑近一步,捧着兰溪的手,与她一同握紧桂花糖的纸包,甜言蜜语道:“这世上,有很多女人长相好,脾性不好,也有很多女人脾性好,长相不好。只有兰溪妹妹的长相和脾性都好,正对三宝哥哥胃口。你骂我一声,打我一下,都是好滋味,我能一连高兴好几天……”
兰溪垂头,盯着自己的手腕,一阵懊恼。刚刚一阵子,又打又踹地闹腾,愣是死攥着纸包,没有把糖果扔出去,真是没出息。
小姑娘的脸越来越红艳,小伙子的嘴越凑越近乎,呼吸相触,即刻便能一亲芳泽,却不想,难得的旖旎,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三宝,我进来啦!”
沈长戈提醒一句,不等回应,就一把推开了房门。
“哎呀!讨厌!”
三宝对主子又剜又瞪,恨不得揍他两拳出出气,哪有这样的?你愿意当光棍,也不想我娶媳妇儿吗?你来搅什么混?
沈长戈无视三宝的愤恨,对兰溪冷声吩咐:“把夫人的东西都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