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以前,别说以后,就看现在,重新认识你的男人,就是这个德性,你怎么应对。
为什么很多男人能够迅速利落地在一段关系里脱身呢?就是因为人家只看眼前利益,不谈爱不爱,恩不恩,情不情。
话又说远了。再说回县令夫人,连生两胎女儿,丈夫官运亨通,隐隐有不把她和她娘家放在眼里的征兆。
西风压不住东风,自己一点抓手都没有,她的脾气更坏了。两口子两天不吵,三天早早地干一架。
也许,夫妻之间的恩情,就是那个时候吵没的。
后来,县令夫人生下第三胎,如愿得了一个男孩儿,自然心情和顺,不再找丈夫麻烦。
她以为,她有了儿子,有了底气,就有了拴住男人的磐石。他飞得再高,她也不怕自己地位不稳,不怕男人了无影踪。
她放心了,尝试做一个温柔贤妻,却不知丈夫在外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已经满了两周岁,只比她的二女儿小了半岁。
这县令胆子也够大,直接把他的外室和私生子安排回了老家,伺候他的老母亲。
或许,黑心县令读过江湖名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要说这事儿,也挺滑稽。县令夫人若是对县令以及他的家人多上一丝丝关怀和敬意,也不至于私生子五周岁了,她还被蒙在鼓里。
可见这么多年,县令夫人以及她的娘家人,真的把小县令当成了上门女婿。
这么说也不对,上门女婿是嫁到女方家不错,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得走个亲戚呢!
认真说来,县令大人的地位,连上门女婿都不如。
夫妻俩谁更缺德?吴岁晚可没有闲心给他们断案。她就知道她的春善堂,被那个黑心县令坑得不轻。
“找人,找关系,给县令夫人送一封密信。就说县令大人的外室和私生子,藏在袁大夫送的城郊宅院里。”
“若是县令夫人闹过之后,县令大人还觉不味儿来。就再送信,往他老家的方向,把那些不能见光的宅院,挨个指一遍。”
“他再敢收些小钱儿,搞坏我的春善堂,我就把他夫人指回他的老家,揪出他的私生子。”
“咱们的县太爷,不会多么在乎他的原配,也不会多么在乎他的私生子,但他一定在意他的前途。后宅起火,事儿闹大了,咱们也收买一个官员,参他一本。他这十来年的经营就会付之一炬,看他怕不怕?”
如吴岁晚所料,县令夫人闹了,闹的还挺大。城郊宅院被烧了个溜干净,两个貌美丫鬟不知所踪。
真不愧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不把钱当钱。也真是嚣张无脑,不把下人的命当命。
吴岁晚手上的把柄又多了一条。
要说心肠黑的,没有一个脑子笨的。县令大人安抚了内院,立即把老家的外室和私生子转移阵地。
随即开堂,判了那人诬告,放了大夫和伙计,恢复了春善堂的名誉。
还暗戳戳派人传话儿,想见春善堂幕后东家,诚心交个朋友。
吴岁晚回传,与大人交友,荣幸之至,为了表达诚意,绝不再去打扰夫人。
黑心县令立回,你有诚意,我也不能缺了意思,一定会助朋友生意兴隆。
二月中旬,济世堂关了门,袁大夫一点浪花也没能拱起来,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北宁县。
是县太爷故意为难,也是贺家有了新的打算。
吴岁晚没有为了一点点成功而沾沾自喜,因为袁大夫只是一个小人物,北宁县也是可占可不占的小地方。
贺家主事的,厉害的,她还没能见上一个呢!济世堂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不可掉以轻心!
春善堂的生意越来越好,吴岁晚倒清闲起来。因为记着余夕真的叮嘱,每日去街上闲逛,也没搬家,没去医馆露面。
不过,吴岁晚的清闲与别人的清闲,总是不同的。别人出来玩儿是真玩儿,吴岁晚是一边玩儿,一边打她的小算盘。
北宁县的米行,药铺,酒楼,布庄,首饰铺子……凡是挣钱又长远的买卖,她都要去看一看,各家门槛都去踩一踩。
东市的牛马,西市的猪狗,南市的人力,北市的车架,各行各业,各种各样,都在吴岁晚心中有了轮廓。
都说三月草长莺飞,北宁县却是例外,田地里的雪还没融化干净。阳光充足的野地里,杂草刚刚绿了一个小尖尖。
吴岁晚记得,希城比北宁县更冷,要到三月末才能隐约见到绿色。
大靖地缘辽阔,从南到北几千里,风土人情各异。只有赚银子、吃饱饭、年年平安的盼望相同。
吴岁晚是一个俗人,也有着相同的盼望。她出身不显,容貌寻常,稳稳行于世间,不急不缓。
生来平淡又如何?你没见,阳光照耀下的她,步步芳华。
起先无人为她驻足回眸,而后少数人惊叹她的孜孜不倦,终有一日,大多数人会惊艳她的一枝独秀。
就像此时,吴岁晚到街上闲逛一圈儿,发现酒坊的生意兴隆。她就突然想知道,粮食酿酒的流程。
需要多少本钱?技术好学吗?自己田里打粮,自家酿酒,利润会更多吗?
只用了半个月,她已经知道盐怎么咸,醋怎么酸,布怎么染,碳怎么烧……
谈不上多么精通,就是每样都知道一点。不是特别大的大忽悠,根本忽悠不了她。
商海与官场都是人精聚集之地,心眼儿慢一点没关系,你有本钱和靠山,可以慢慢适应。若是不学无术,会被虎狼之徒啃得渣渣都不剩。
为了以后的大生意,有空就要多读书,长见识。
吴岁晚去书局挑了几本与酒相关的书籍,又拐去酒楼打包饭菜,刚刚踏入大门,就听有人叫喊:“完喽!完喽!九千岁被代王活捉喽!九个月都活不过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