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岁晚突感无地自容,也手忙脚乱地把头上的珠花摘下来,放到货箱子里,只是她抬脚刚要离去时,卖货郎却大喝道:“死丫头,你别走,我那只最值钱的珠花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偷的?”
“不不……没有没有……”
吴岁晚被吼的僵直了身体,两手胡乱地在发髻上摸索,把一朵朵娇嫩的野花揉搓得掉落于地,失了颜色。
“没有啦……我没拿,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哪里也没有啊!”
吴岁晚急白了脸,辩解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卖货郎没有抓着吴岁晚不放,还在各处找寻。刚刚离去的那群小姑娘,却像是约好了似的围拢过来,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吴岁晚是个小偷。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做坏事,我没有偷东西……”
“不是我,我不是小偷,我没有……”
吴岁晚弱小无助,陷在人群中摆着手,流着泪,一遍遍重复着,我不是小偷,我没有做坏事。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看笑话的人也越聚越多,吴岁晚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浑身颤抖的她被卖货郎扯住了衣领子,一定让她回家取银子,赔珠花钱。
卖货郎走街串巷,什么事儿没见过,早就看出了一点苗头,但他那只珠花的确最值钱,一时无法判断是谁偷的,只能抓住吴岁晚不放。
一群村民浩浩荡荡,簇拥着嚎哭不止的吴岁晚回了家,李婆婆听见动静拄着棍子出了门,一看那架势,再听众人的指责和谩骂,立即就明白了几分。
“你这死丫头,怎的那么不要脸呢,什么事都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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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婆手中的棍子,还是吴岁晚从山中为她锯来的,如婴儿手臂般粗细,打磨得光滑平整,只为了外祖母走路时稳当些,有个抓手。
此时此刻,一棍接着一棍打在了吴岁晚后背上,彻骨的疼痛,让她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村民们哄笑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哎呀,算了算了,我他娘的今日认倒霉了……”
最后还是卖货郎看不下去,抓住了李婆婆的手腕,只是说不用她们赔了,而后骂骂咧咧地走远,声称再也不来这村子卖货了,那些村民们才各回各家。
方家的小院子安静下来,李婆婆抱起哭到抽搐的吴岁晚回了房,将她安置在榻上,而后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我没有……不是我……我不会干坏事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吴岁晚后背红肿,五脏六腑都揪着疼,到了晚上就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嗓子肿了,咽口水都疼得浑身颤抖,发不出半点声音,但她仍然蠕动着唇瓣,重复着我没有干坏事儿,不是我偷的……
吴岁晚痊愈后,已是初夏,她变得更加胆小内向,谁来搭话都是能躲就躲,能不说就不说。她时常一个人待在山坳里,和花草树木为伴,她觉得,哪怕是蛇虫鼠蚁都比人来的好看。
六月末,李婆婆病得更重了,有日晚间还咳出了血。吴岁晚是不知情的,只是好奇外祖母为什么起早贪黑地给她改衣裳。
“祖母,我的衣裳够穿了,整日在山里跑来跑去,也穿不出好的来,不用浪费功夫……”
李婆婆手中的淡绿色罗裙,是芳芳生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