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已过去四、五日了,六妹极少出现在家中,不论昼夜,一直宿在两家青楼里。
母亲也知晓她委屈,难得没因为去青楼的事抽她。
“所以,二姐才选了从文?”
江簇抓住江蓠的手,叹道:“别怪二姐,在我们两姐妹中,总要有一个去从文,若都从了武,只会让女帝更加忌惮。”
她虽从小不喜武艺,却也知母亲在战场的艰辛,也想帮着分担。
那一年母亲大败倭国,夺回大岳国一块领地。
此地易守难攻,大岳国许多武将的命都丢在这里。
母亲调兵遣将了半年,将驻扎在此地的倭国人一举歼灭。
领地失而复得,举国欢庆。
唯独一人,在开心之余,隐隐生出一分猜忌来。
女帝本就是踩着嫡亲姐姐尸骨登基的,此人城府颇高,疑心更是重。
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已是常人所不能及,如今大胜而归,更是要加官进爵,她怎能不心生担忧。
那年江簇十六岁,虽不懂朝堂中的尔虞我诈,但也能从母亲焦虑的神态中看出端倪。
女帝赏赐旨意很快下来,赐一品将军府三代世袭不将爵的荣宠。
但同时下来的另一道圣旨便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策品德高尚,才貌双全,朕心悦已久,着册封为侧君,钦此!
大哥按照旨意进宫,却荣宠淡薄,甚至可以说女帝根本想不起他来。
这个时候江簇才明白。
哥哥进宫为使傧,并非女帝真心喜爱,这是她掣肘将军府的手段。
女帝不确定将军府有无造反之心,谨慎起见,才把大哥召进宫中,做她的人质。
为让女帝对将军府的猜忌之心再减少些,江簇也在百姓的诧异中选择科考从文。
江篱端起酒杯,跟江簇比了个敬酒的姿势,“我当然不会怪罪二姐,只是心中有些闷火,不知该往哪儿发泄罢了。”
随着她长大,每月都进宫看望大哥。
尤其大哥得宠这一年间,她过去静欣宫,几乎每次都能遇到女帝。
时间一长,当然能察觉出女帝对大哥非比寻常。
这种显眼的宠爱,很容易把一人捧上最高点,然后由那些仰望的人们把他拉下。
沈侧君不就是之前的最高点吗?
沈家也是武将出身,后宫的争斗免不了带到前朝,沈侧君的母亲也记恨起将军府来。
不论女帝对大哥的宠爱是真是假,她都在刻意引发江、沈两家的矛盾,不让两家手握重兵的武将和谐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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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是未来一品大将军的袭承人,自然是女帝眼中一把能征战沙场,又能不小心伤到她的双刃剑。
为能让她这把利刃不那么‘锋利’,女帝才执意让她娶县女府的两位。
一口气喝光杯中酒,江篱轻扯唇角,“呵,真是煞费苦心了。”
江簇知道六妹聪慧,肯定早已想通其中关窍,只是有些执拗,不肯俯首罢了。
可女帝下旨,她就算心中有一百个不愿,也只能听从。
她也饮下自己的酒,随即道:“你不喜那个宋少郎没关系,一个侧郎罢了,将军府大着呢,好吃好喝供着不就行了,无需忧心。”
江篱把酒盏搁置到桌上,提醒着,“还有安怀清呢?”
“安少郎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