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明徽睡得心安。
她本就不是委曲求全之人,自小也是父母掌心的小公主,若不是父母意外去世,她遭受磋磨,哪里用得着处处委曲求全。
今晚想通一切,明徽心里熨帖。
第二天一早,刘姨服侍她起床,只是脸色不善,颇有愠怒。
明徽察觉刘姨不对,问她:“怎么了?”
刘姨脸上表情更加阴沉,“下面,姓程的来了。”
明徽了然,平静地点点头,“来就来吧。”
“可是小姐,先生是不是欺人太甚了?竟然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他把你置于何种地位?”
刘姨觉得委屈,“以往无论先生怎么对你,可至少还在保姆下人面前给你留些体面,可昨晚那保姆对你的态度嚣张,今早他又把姓程的带回家,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姨,没事的。”明徽将头靠在刘姨肩膀,抱住她,安慰道:“昨晚我不是说了,我心里没有霍砚深了。他在我心里没了地位,无论怎样做,都伤害不到我的。”
听了这话,刘姨眼眶一酸,连带着声音都有了哭腔,“小姐——”
二十六年,明徽爱了霍砚深整整二十六年。
这份贯穿了她四分之一人生的爱已经融到了血骨,刻在了心肺。
可现在明徽竟说愿意放弃这段感情——她是遭受了怎样的绝望和挣扎,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这句话?
刘姨不甘心,道:“霍老爷和老爷是世交好友,现在又是您亲公公。你不如求助他,让霍老爷管管先生!”
明徽直起身,摇头,“不行。”
她擦了擦脸,分析:“上次老爷子已经给过他教训,可他仍旧不改,明显是不怕老爷子知道这事儿。再者,养女人这事可大可小,如果我告状,我那位婆婆大概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并且现在我对霍砚深是有事相求,这点小事不值当请霍老爷。”
说完,她又看着刘姨,轻声道:“您放心,我知道您是为我委屈,但我不在乎这些,我希望您也别在乎,好吗?”
明徽说着,刘姨听着,心脏渐渐被酸涩填满,“小姐,你……长大了。”
刘姨的愤怒和委屈,大多来源于护犊心理。
她以为明徽还是以前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一心想保护她,可没想到少女成长得会这么快,到了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明徽略略一愣,倏地回过神来,无奈道:“刘姨,我都二十六岁,快要当妈妈了。”
刘姨也一愣,破涕为笑,“是,是我心焦。”
她抱住明徽,暗暗抹了眼泪。
明徽下楼时,霍砚深与程玉正在吃早餐。
程玉抬头,见她下楼,活泼喊道:“明徽姐!”
明徽点头算是应下。
怪不得刘姨怒气冲天。
程玉与霍砚深肩挨肩,臀靠臀,打情骂俏,一副亲密模样。
她坐过去,实在破坏这副场景。
不知是为了故意刺激她还是如何,程玉当着她的面用叉子叉了块北非蛋喂到霍砚深嘴边,“砚深哥,张嘴~”
男人端着文件,张口,咀嚼咽下。
程玉娇憨一笑,蓦地亲他脸颊,男人右脸印上粉色唇印。
霍砚深像是没有知觉,依旧看文件。
明徽淡淡看两人一眼,坐到另一边。
随即,保姆上了碗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