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自从与奴婢分别以后,一直没有忘记奴婢,他爱慕奴婢已久,让奴婢同他好!”
“他愿意等奴婢,等奴婢被放出宫去,他娶我!”
“因奴婢始终不能让陛下对奴婢另眼相看,金陵知府已对奴婢心灰意冷。”
“那时奴婢已经十七岁了,奴婢自知若是不能让陛下对奴婢看上眼,以奴婢罪臣之女的身份,怕是要老死宫中了。”
“所幸公主仁善,宋敦儒又缠得紧,奴婢便想着若是好好服侍公主,将来公主出阁了,奴婢便有机会以陪嫁宫女的身份一同出宫,到了年纪,求公主施恩,放奴婢出去。”
“可奴婢又想真到了那时候奴婢只怕年岁也大了,恐怕也找不到好婆家。”
“宋敦儒当时已经在金吾卫当差,又同奴婢知根知底,他又缠奴婢缠得紧,奴婢不如就从了他,总好过盲婚哑嫁!”
“也就是那时奴婢半推半就地就从了他!”
“可是奴婢同他好了之后,他便老是有意无意地同奴婢说长公主再得宠毕竟只是个女儿家,没有实权,也只是表面光鲜。”
“他有门路,可以搭上淳王殿下,若是能为淳王殿下做事,对他的仕途大有裨益。”
“届时他会让淳王出面帮奴婢父亲平反,这样奴婢就摆脱了罪臣之女的身份。他若是得淳王看中,奴婢说不定还能混个诰命夫人当当!”
“奴婢本也觉得他在痴人说梦,可他在奴婢耳边说得多了,奴婢便问他的门路是谁?”
“他告诉奴婢只要替贤妃娘娘做事,贤妃娘娘自会在淳王面前为他说情!”
“他说完后没几日,贤妃娘娘便叫了奴婢过去,让奴婢向她传递长公主您的动态。”
“奴婢起先只给贤妃娘娘说些您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贤妃娘娘每次都夸奴婢做得很好。”
“奴婢这样给贤妃娘娘传递了一年的消息,贤妃娘娘果然让淳王提拔宋敦儒做了正八品的金吾卫司戈。”
“从那之后宋敦儒尝到了甜头,每每见了奴婢就交代奴婢好好为贤妃娘娘做事,这样很快他就能成为最年轻的金吾卫中郎将!”
“后面的事您都知道了!这次也是,奴婢本已认命,一心想做好驸马的通房,服侍好驸马和公主。”
“可宋敦儒让人传信进府,说只要奴婢像以前一样为贤妃娘娘做事,贤妃娘娘便能帮奴婢假死出府,同他双宿双栖。”
“恰逢绿腰擅自爬上驸马的床,被驸马施了酷刑,让绿腰彻底断了服侍驸马的念头。”
“虽同为通房,但是论年纪,奴婢已经十九岁了,绿腰只有十六岁;论出身,奴婢是罪臣之女,绿腰是清白人家的女儿,父亲还是个八品小官;论干净,奴婢早已将清白给了宋敦儒,而绿腰还是处子之身。”
“在驸马面前,莫说同长公主比,就是同绿腰比,奴婢也不如绿腰!即便样样比奴婢强的绿腰在驸马面前,尚不能让驸马多看一眼。奴婢又拿什么争驸马的恩宠呢?”
“奴婢在府中唯一能倚仗的便是公主您的恩宠,可是连公主您都对奴婢厌恶至极,奴婢还有什么指望?”
“因此奴婢便把希望寄托到了宋敦儒身上,答应了他继续为贤妃娘娘做事!”
“要论罪魁祸首,贤妃娘娘是,宋敦儒是,甚至淳王殿下亦是,可奴婢却是最身不由己的那个!”
“他们几人,或有权势,或有地位,再不济还有自由之身,可奴婢有什么?”
“打从奴婢父亲获罪那日起,奴婢便连自由都成了奢望,更别提什么尊严,什么选择?奴婢有的选吗?”
“奴婢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公主要杀要剐,观霜悉听尊便!”
观霜一口气把她要说的话说完了。
说了这么多,竟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气力,她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几声,最后吐出一口血。
鲜血染在观霜白色的里衣上,隔着琉璃屏风,姜妧姎只觉格外刺眼!
堂中的人都沉默了!
楹风和行云和观霜相处了两年,没有情意,也有情分,她们眼眶中都有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