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薛盼柔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差,她呼吸起伏,竟眼皮沉沉地就这么昏了过去。
薛执宜连唤了她几声都没反应,霍无忧探了她的鼻息,道:“没死。”
看了眼桌上那被吃干净的饭菜,薛执宜道:“贵妃不会履行承诺,保下薛盼柔,那样风险太大,但却会用这个承诺,换薛盼柔在供词中坐实丽妃的罪名。贵妃想杀人灭口,但明目张胆下毒,只会让陛下怀疑其中有冤情,贵妃多半是给她下了迷魂药,好让她一直昏睡到被处死。”
忽而,她环视这牢房,道:“珹王自有后手,让他们去斗吧,咱们就不插手了。”
霍无忧点头,二人并不久留,离开了此处。
……
离开掖庭司后,霍无忧并未离宫,而是跟着薛执宜一并回了建章宫。
薛执宜刚回自己的厢房,霍无忧便忙不迭跟上,反手将自己身后的门一关。
“做什么?”薛执宜问他。
却见霍无忧嬉皮笑脸着坐下:“当然是说正事啊。”
说话间,还看着薛执宜,不怀好意笑道:“我可不似某些人,会偷偷摸摸亲人,可恶得很。”
“……”薛执宜只瞪他一眼,没接话。
她就知道,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厮都会将这件事挂在嘴上,当然,除非期间她再亲他个别的什么地方。
霍无忧也没再继续逗她,而是低声道:“柴月和姜绪那件事,我已然让人去查了,要将二人的底细查清楚,还需要一两日,目前为止,只能知道,他们二人都是江州人。”
“江州?”
“怎么了?”见她有反应,霍无忧问她。
薛执宜摇摇头:“没什么,是我长姐……”随即,又飞快改口:“是薛若妤,她夫家也是江州的。”
她眨了眨眼,试图压下心中涌现的一些不大好的情绪,道:“这几日我也在观察柴月,只是她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待我也依旧和善,她既在太后身边隐藏这么多年,就算别有目的,应当也不会轻易有动作。”
说罢,她对霍无忧宽慰一笑:“放心,我不会让太后有事。”
霍无忧却支着脑袋,道:“你也不能有事啊。”
他说着,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个簪子来,在他指尖转了几圈,然后递到薛执宜面前。
定睛一瞧,只见是个狐狸模样的银簪,只是眼珠子是用色泽浓郁、透彻明亮的翡翠镶嵌的,九条狐尾雕琢得连上面的羽毛的清晰可见。
他粲然一笑:“给你的。”
“簪子?”薛执宜愣神。
“对啊,顾世崇给你的那个,丢了就丢了,不戴也好,以后就戴我这个。”
只见霍无忧起身,径直绕到她身后,一手撑着桌案,俯身下来,他高束的马尾垂到薛执宜脸侧。
他自然而然握住了薛执宜的手,将银簪握在她掌心。
看着薛执宜僵硬得没敢回头瞧他的窘迫模样,他的嘴角微扬,只把着薛执宜的手,道:“这每一缕狐尾都是一个机关,只要扣动,便会有毒针自狐首顶端射出。”
说话间,冷不防一枚毒针便咻一声,钉在了门板上。
“若遇危险,不管对方是谁……”他的声音多了不易察觉的狠戾:“按下去,杀了他。”
薛执宜只觉心跳层层叠叠泛着涟漪,手背的温度让她的手指都因为紧张而发僵。
霍无忧的拇指就在她的虎口之间,只要她收紧手指,就能将它握住……她的手指微动,正想回握,霍无忧却猝不及防撤了手,一同撤走的,还有她手心里的那根簪子。
“我得亲自给你戴上。”他说着,就开始摆弄着簪子,试图在薛执宜头上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插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薛执宜,她的手此刻懊恼地握成一团。
霍无忧的声音带着得意:“我同你说,这簪子可我让从前给我父亲锻造武器的铸师打造的,很是精巧,可谓有价无市,顾世崇那个破簪子可是半点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