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霍知愉眉睫颤抖,她压低了声音,眼中唯有后怕:“执宜姐姐,今日我本在太液池畔随处走走,不知是误食了什么,只觉晕头转向,而后便有宫女对我说,扶我到榴花榭歇息……方才舅舅说,赫连佑也在榴花榭?”
她说着,面露不解:“若非垂珠当时跟着我,只怕我现在有口也说不清了,你说,这是丽妃娘娘想要害我吗?可是她为何还想那般污蔑你?”
垂珠虽看着憨傻,但其实颇有身手,也是今日霍无忧安排在宫里保护霍知愉的人。
闻言,薛执宜只莞尔:“丽妃是想要害郡主,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想要一石二鸟,害死郡主的同时嫁祸给我——丽妃被人当替死鬼了。”
葛贵妃倒是早有准备,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挑唆了丽妃掺和进来,再提前部署好一切,以防万一计划失败,能有个人替她承担所有罪名。
不过,既然做了恶事,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此时的榴花榭,想必是无比热闹。
……
榴花榭。
赫连佑独自进了门,那个引路的小太监便也识趣地离开了。
他掀开帷幔,只见里头的矮榻上躺着个女子,正侧身背对着他,只是不知为何,看着个子比安乐郡主高挑不少,且并非豆蔻少女未长成的模样。
心中不解,他走上前,掰过那女子的身子。
只见那是一张陌生却极其惊艳的脸,只可惜白璧微瑕,她额头上横着一条疤。
疑惑间,门外忽然传来异动,他回头,只见门被人一脚踹开。
而那个踹门之人,将近而立之年,蓄着胡子但瞧着倒是姿容俊逸,此刻正满脸惊魂未定。
葛靖阳今日就总觉得不对,尤其是葛元徽一直不知所踪,在知晓薛执宜毫发无损回到宴会后,他更是惶惶不安。
想到什么,便连忙一路跑到了榴花榭,打晕了门外的北狄侍卫,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那床榻上躺着的人正是葛元徽。
“你是何人?”赫连佑问他。
葛靖阳却是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去查看葛元徽,确认她还有呼吸,且衣衫完整后,才横眉瞪着赫连佑:“不知赫连殿下怎在此处?”
赫连佑带着龌龊心思来此,此刻不免心虚,毕竟是在敌国的皇宫里,他只故作平静:“本王饮了些酒,想寻个地方歇息,便误入此地了。”
事已至此,染指安乐郡主的计划是肯定失败了,他只想将事情尽快遮掩过去。
而葛靖阳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朝赫连佑恭敬一拜:“在下大雍殿前司统领葛靖阳,陛下见赫连殿下久久未归席,心中担忧,命在下前来寻找,殿下既安然无恙,便请早些归席吧。”
说着又看了眼葛元徽:“舍妹身子不适,在此小憩,不想打扰了殿下,我这就让人送她离宫回府。”
赫连佑一笑:“原来是葛小姐,是本王误闯,幸而你及时赶到,才没有出乱子,既如此,便让人带本王回去吧。”
就在赫连佑转身的刹那,葛靖阳目露凶光。
破坏和亲的法子,除了杀掉霍知愉,还有另一种——
他猝不及防拔剑而出,一剑自赫连佑的腰腹而入。
鲜血飞溅,赫连佑不可置信地回头,口中喃喃:“你……胆敢!”
此刻的葛靖阳已然换了一副模样,他狰狞冷笑:“殿下的死,若是能重新点燃大雍和北狄的战火,葛家上下都会感念殿下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