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睁开的双眼环视周遭,看这屋子,应当还是在宫里。
她松了口气,继续闭眼装死。
屋中另一处,只听一丫鬟劝道:“小姐,宴会快开始了,咱们回去吧?公子和娘娘都安排好一切了,还特意交代了小姐不要擅自行事,以免横生枝节……”
另一人冷笑一声,那声音薛执宜熟悉得很,如那张脸一样美得沁人心脾,只可惜此刻言语却是刻毒。
“是啊,胆敢谋害郡主,今日之后,她就是被活剐也不为过,可……”
那声音似沉入冰冷刺骨的水潭一般:“可那贱人太狡诈了,我绝不允许她毫发无损地逃脱,哪怕是她逃过死劫,我也要今日之后,她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要她千百倍地体会我的痛苦!”
那丫鬟还想再劝,可葛元徽的脚步已然逐渐靠近。
薛执宜只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手狠狠掐住。
只听葛元徽的声音带着万分不甘与仇恨:“为什么……她分明哪都不如我,为什么这样一张脸,却偏偏就蛊惑了表哥殿下!”
而身侧,丫鬟还想阻拦,葛元徽却已从薛执宜头上拔下那支顾世崇送的发簪。
她鄙薄一笑:“这样的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可后位只有一个,也只能是我的。”
簪子在薛执宜的脸上轻轻游移着,似乎在考虑从哪下手。
“薛执宜,若你今日过后还有运气活着,就得如我一般,日日对着一张残破不堪的脸,夜夜在噩梦中醒来,痛恨自己为什么如一摊腐肉般活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似有千万般委屈。
薛执宜心里却嘀咕着:不至于不至于,其实现在也还是挺美丽的,更何况那到疤的始作俑者原也不是她……
话虽如此,但在葛元徽举着簪子抬手的瞬间,她还是毫不留情从袖中撒出一把粉末。
今日她让霍无忧给她带的护身之物,就是这一瓶药粉。
她双眼紧闭,缩着身子捂紧了口鼻,确保那粉末不会进入她的身体,而后才缓缓睁眼,只见葛元徽和那丫鬟已然昏厥在地。
看着那尚未来得及捅在她脸上的发簪,薛执宜心道幸好。
她本来的计划就是以身为饵,将葛元徽单独引出来,然后放倒。
幸好顾世崇给了她这个簪子,让她这个计划进行得更顺利了些,否则她还真得另想理由诱骗葛元徽了。
她的手脚都被捆住了,薛执宜倒也不着急脱困。
只见房梁之上,跳下一人,正是雁归。
雁归朝她一拜,便替她解了绳子,薛执宜也似早有预料一般,并不讶异。
雁归微微一叹:“好险,若非薛小姐动作迅速,就该我出手了。”
从一开始的计划里,霍无忧就安排了雁归暗中跟着,以防薛执宜没能及时醒来,他好出手相救。
薛执宜道了声谢,又看着地上那两人,道:“把葛元徽带到她该去的地方,然后咱们就该去寻郡主了,别让她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