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片纸放在桌上,推到薛执宜面前:“你瞧,那封密信虽然被撕碎了,但在脱身时,我还是找机会抓到了几片,其中这一片,上头有一个印鉴,我怀疑,这正是赫连佑与其内应的暗号。”
看着那纸片,薛执宜眉目稍舒:“有这个,就足够了。”
四目相接,二人似乎又默契地想到了什么,了然一笑。
霍无忧支着脑袋:“是啊,足够了。”
“好了。”说话间,薛执宜道:“上好药了。”
霍无忧恍神,看着自己那尚带着薛执宜柔软的温热的手臂,心情很是不错。
“问临安侯个事。”薛执宜忽道。
霍无忧得了意,自知无不言:“你说。”
只听薛执宜道:“陛下因为先前琼林宴宫花那件事,苛责了葛元徽,也冷落了葛贵妃,可最近不知怎的,却又对贵妃多有恩宠,大有复宠之势,你可知晓缘由?”
“就为这个。”
“你知道?”薛执宜问他。
霍无忧只慢悠悠整理着袖口:“何止葛贵妃,陛下近日对葛家都大加赏赐,在朝堂之上屡次夸奖葛靖阳,往月岭关去的恩赏去了一波又一波,虽先前苛责了葛元徽,但却又开了恩赦,允许她如从前一般时常进宫。”
说罢,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细不可察的嗤笑:“帝王在弹压过后的突然宠信才是最可怕的,就像是射箭,往后拉弦,是为了射出的那一箭蓄力。”
他的戏谑间带着认真,倒不似平日的散漫模样,瑞凤眼稍纵即逝般闪过一瞬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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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执宜只莞尔:“估摸着是陛下觉得此次和亲后,大雍与北狄和解,定国公在月岭关的兵便可以渐渐裁撤,他也不必再忌惮葛家了,才有了如今的捧杀之意。”
她说着,微微一叹:“帝王薄情,向来如此,生杀予夺就在一念之间。”
她看着霍无忧的眼神,带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担忧:“你也悠着点,他如今对你还算放心,但也只是如今而已。”
只见霍无忧轻轻哦了声,倏而,他偏着脑袋凑近了些许。
那张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变得清晰,薛执宜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担心我?”他轻声。
见她愣神,霍无忧的手指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她脑袋:“放心,我有分寸。”
薛执宜捂着额头,偏开了脸,虽有些恼了,但却也并没有否认。
接下来的每一步,包括他们正在筹划的事,没有一件不险,没有一件不让人心惊。
她想要改变上一世霍无忧的命运走向,和亲这件事,就不能出错。
见她如此,霍无忧心头一暖,便也宽慰她道:“在陛下眼里,我从小到大都不着边际,对我也没有提防的必要,否则也不会仅仅让我做一个大理寺少卿。”
说着,他故作神秘地反问薛执宜:“自涂育显被发落后,大理寺就有了大变动,你猜新任大理寺卿是谁?”
薛执宜的心绪总算被分散些许:“谁?”
“你见过的。”他道:“大理寺丞,虞兴。”
闻言,薛执宜点头:“合情合理。”
不止是因为虞兴为官正直,更是因为恭王和珹王在博弈拉扯之下,最终选了一个不属于对方阵营的人掌控大理寺。
“顾世崇到现在还在禁足期间,珹王居然都没能趁此机会拿下大理寺。”薛执宜不禁道。
霍无忧却轻笑一声:“珹王也往大理寺塞了人,大理寺有左右两位少卿,右少卿是我,左少卿便是珹王的人。”
“哦?”
“你也认识。”霍无忧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似乎想到了一个让他极其不顺眼的人:“新科状元郎,姜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