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执宜没注意到的时候,霍无忧的眼神悄然变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可这家铺子大,里头的人也熙来攘往,未免打草惊蛇,霍无忧便只借着挑选东西,悄悄观察。
店内的小二正在引着各自的客人介绍今年新到的货,却有两个人,听得心不在焉,眼神徘徊,似在寻找什么人。
只见这是两个戴着帷帽的男子,他们随手指了个小二手里的砚台,道:“这个要了,包起来吧。”
小二面带喜色地去包东西了,其中一个才对身边人,用什么外邦话,叽里咕噜道:“方才我分明瞧见他进的茶楼,出来就不见人了,本想在茶楼外伏击,没想到他倒是个狡猾的,居然蒙了面,害得我们险些跟丢,亏得我耳聪目明,才没让他逃脱。”
另一人不动声色瞥了眼此刻正四处挑拣东西的霍无忧,同样用外邦话小声道:“待会儿人少些再动手,这里人多拥挤,不好脱身。”
这厢,薛执宜挑好了东西,正准备结账,霍无忧便将自己的荷包递给了店家。
薛执宜一愣:“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付的。”
霍无忧却一笑,顺手拿了个雕花铜镜,放在薛执宜的那一堆物件里,道:“这是给阿愉买的,你帮我带给她,剩下的就当是你帮我跑腿的报酬。”
没等她拒绝,霍无忧便一把将荷包塞给了店家,不由分说道:“结账吧。”
付了钱,拿着大大小小的几包东西往外走时,薛执宜小声道:“临安侯不必这般,我平日的俸禄还是足够的,你如今都替我付了,我只好将这些都给郡主了。”
身侧,霍无忧抱怨:“你同我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的银子,乐意给谁花就给谁花。”
薛执宜还想说什么,蓦地,霍无忧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眉,只见方才还在调笑的霍无忧,此刻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此刻锋利如寒芒。
霍无忧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被窥伺之感,他沉声,对薛执宜道:“有人在盯着我们,走!”
没心思与他纠结几两银子的事了,薛执宜轻嗯了声,跟上他的步伐,加快了脚步。
霍无忧一路牵着她往熙来攘往的闹市挤,哪里人多便往哪里钻,企图将那些人甩开。
薛执宜将自己的身子与他靠得紧了些,以确保她的说话声能被霍无忧听见。
“甩开了吗?”
“没有。”霍无忧冷声。
跟着他们的人,不知是谁,也不知是盯上他们中的哪一个,但知晓却来者不善。
如果不能甩掉,那便只能先将他们引开,不能让他们混迹于人群中,否则只怕要伤及百姓。
薛执宜自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霍无忧低声说出“走”后,薛执宜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他们绕到了街后,并不同于闹市的摩肩接踵,这里安静得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百姓,也能在发生动乱时及时逃开,不止如此,此处还沿着河岸,视野开阔,发生什么事,河对岸的人会很快察觉,以便皇城司的人及时赶到。
“执宜。”霍无忧轻声。
薛执宜嗯了一声。
霍无忧的手搭上了腰间剑柄:“待会儿若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薛执宜可以明显感觉到,霍无忧拉着她的手,手心出了些细汗。
她明白,自己不会武,只要不拖累霍无忧便足够了,便只道:“你小心!”
听到她这句话,霍无忧细不可察地轻笑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