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了?”顾世崇不解:“此刻刚刚日落,午睡太晚,就寝又太早,皇祖母怎会此刻歇下?”
霍无忧摇头:“她说困乏,便将我逐出来了,你此刻进去,外祖母也不得见你。”
为难了须臾,顾世崇退而求其次,道:“罢了。表弟,你在建章宫可见着薛执宜了?我只找她问句话。”
霍无忧袖底的手中嘎达一响,笑得愈发阴阳怪气:“谁?”
顾世崇只当他和薛执宜不熟,提醒道:“春集那日同咱们捶丸的那个,今日给状元簪花的也是她。”
不知是不是和薛执宜待久了,霍无忧也染上了她的做作。
他略显夸张地哦了声,似刚想起来一般,道:“她啊。”
“想起来了?”
霍无忧点头:“我记得,做事笨手笨脚的,人也不大机灵。”
“所以她此刻在建章宫吗?”顾世崇问。
“不在。”霍无忧毫不犹豫道。
顾世崇寻思着,霍无忧不是和她不熟吗?怎这般明确知道她不在建章宫?
“那她现在何处?”
霍无忧真诚道:“不知。”
见顾世崇欲言又止,似还想说什么,霍无忧一把揽住他的肩:“貌美的宫女多得是,那丫头今日没碰上表兄,是她自己亏了,不必在意,没准儿下次表兄进宫,便能遇着更喜欢的。”
顾世崇:“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霍无忧却揽着他便走,还拍了拍他的肩:“不管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眼日薄西山的天:“琼林宴都结束了,眼下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若是舅舅知道你没按时出宫,怕是要不高兴了,为了个小宫女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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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顾世崇话被堵在嘴边,便被霍无忧不由分说拽走了。
宫门外,霍无忧还嚷着要与他一同上勾栏饮酒作乐,他推拒了好一阵才算是拒了他的盛情相邀。
马车里,顾世崇拍了拍被揉皱的衣袍,一时有些嫌弃。
他嗤了声:好歹是和临安公上过战场的人,虽然说是因为性子太顽劣,被临安公带去受磨砺的,但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个一事无成的。
从前他还想着拉拢临安公,如今看霍无忧这德行,将人拉拢过来,都怕拖了后腿。
……
临安侯府,霍无忧伸了个懒腰。
他面前,隋云朗听罢他这一整日发生的事,不由托腮道:“这么说,你这一日还真够忙的,临出宫前,还把恭王哄出来了。”
霍无忧只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手里还轻轻把玩着那枚荷包。
今日倒是执宜提前料想了顾世崇会去寻她,才让他前去堵人的。
遣走了也好,省得顾世崇那心思颇多的,不安好心肖想执宜。
隋云朗问他:“你不怕顾世崇真和你一道去勾栏喝酒?万一装不下去该如何是好?”
霍无忧却道:“不会装不下去,我自小就这样,否则我爹也不会三令五申地把我捆去战场。”
霍无忧幼时,仗着有父兄撑起门户,又有母亲和外祖母养他养得娇惯了些,他性子便也难免散漫。
与顾世崇他们一道上的学,虽说学东西还算快,却是个不收驯的,把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告到了皇帝面前。
他爹这才发现,好好的一个儿子竟有成纨绔之势,便干脆在出征前夕,把还在梦里拜周公的人用绳子一捆,带去了西北。
只是没想到,那一次,父兄会与七万兵马一同葬身于西北的黄沙之中。
他扶棺回京,得知的却是母亲自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