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她轻声喃喃。
前世,她曾见过一个人。
或者说,见过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给了她这么一枚草戒指。
戒指的编织手法,竟与眼前这个如出一辙,甚至,连略显粗糙的收口,都如出一辙。
恍然间,似有什么穿过两世的光阴,追随而来。
薛执宜抬眼看向周遭……也就是说,那个人也参加了今日的琼林宴?
他是谁?
……
翠微宫。
葛贵妃没心思继续宴会,匆匆回到了翠微宫。
进门时,葛元徽正坐在床榻之上,面无表情地发着愣,任由眼泪自顾自落着。
宫女们见葛贵妃回来了,便纷纷退了出去。
“元徽……”
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往日风光无限又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妆容斑驳,头发凌乱,似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葛贵妃是又气又急。
她抬手,心疼地擦去葛元徽脸上的泪:“元徽,你别怕,姑母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这道疤一定能去掉的。”
葛元徽却仍是面无表情,只是默默拂开了葛贵妃的手:“没用的。”
她红肿着眼圈,视线缓缓聚焦在葛贵妃脸上。
“我知道,这道疤太深了,去不掉的,就像是我今日失去的一切,再也寻不回来了。”
说罢,她沉沉叹了口气,呼吸声却似一把刀,深深在她胸膛里划过一般:“我也不是输在了这张脸上。”
葛贵妃没明白她想说什么,只以为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可葛元徽却看着她,认真道:“姑母,我错了。”
“你说什么……”葛贵妃有些慌神。
却听葛元徽道:“我想做皇后,想做大雍最尊贵的女子,从一开始,我的敌人就不是其他女人,也不是薛执宜。”
她自嘲地笑了,眼泪随着她的笑坠落:“我和薛执宜斗得你死我活又如何?最后决定我能不能嫁给表哥的人,始终是陛下和表哥他自己,即便我真的斗倒了薛执宜,他们也还是可以选择别人。”
一听薛执宜的名字,葛贵妃便咬牙切齿,她拉住葛元徽的手:“又是那个薛执宜对不对?今日之事是不是和她有关!”
可葛元徽却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只自言自语般,道:“姑母,是我本末倒置,我该做的,不是斗倒薛执宜,成为恭王妃,而是先成为恭王妃,乃至皇后,我要把权力握在手中,到那个时候,薛执宜也只是权力下的一只小小蝼蚁!”
葛贵妃可以感觉到,葛元徽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我知道,不管是陛下还是表哥,他们都忌惮着葛家,都不会愿意我成为恭王妃,且如今我名声扫地,按理也不能成为恭王妃。”
她忽而狰狞地笑了,笑得那张近乎绝美的脸都有些扭曲:“可我偏要!哪怕于情于理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偏要呢?”
不知怎的,葛贵妃竟有些发怵:“元徽,你要做什么?”
葛元徽止住了笑,面色变得冷如寒霜,她抬起尖尖的下巴:“我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东西,就是强求也要求来!如今想要这个恭王妃的位置,为何就不能强求!只要我身后还有葛家,还有爹爹,我就仍有陛下和表哥都拒绝不了的筹码!”
她一定要站到任何人都不能欺辱她的位置上去,尊贵到只有她能决定旁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