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逐渐转暗,暮色残阳里,那双瑞凤眼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温柔。
薛执宜眼底微微一动,僵硬地转开视线,看向窗外。
傍晚时分,街市冷清了不少,马蹄与车辙声清晰可闻,显得此刻分外安静。
霍无忧漫无目的地想着:虽说薛执宜进了建章宫,与他的关系近了不少,但毕竟是在宫里,他反倒不能与她不能时常见面了。
若非已然接近宫门下钥的时间,他还真不想这么快就送她回宫去。
盯着窗外看了须臾,薛执宜忽道:“临安侯,能再帮个忙吗?”
“你说。”霍无忧当即答道。
“再帮我杀个人吧。”
这种话从薛执宜嘴里说出来,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微微一抬眉,问她:“谁?”
薛执宜收回视线,转过脸来看着他,道:“春风楼,谭玉娘。”
“你和她有仇啊?”他随口问了句。
当然。
前世,她在春风楼被谭玉娘折磨得生不如死,就连最后被污蔑下毒,她也不信谭玉娘没有给予傅容心配合。
这一世,就用谭玉娘的命做她其中一环的棋子吧。
薛执宜只是幽幽一笑:“有仇,不共戴天,现在想公报私仇。”
霍无忧了然地点点头:“杀就杀。”
……
三日后,珹王府。
珹王戍守禹州多年,以御周国,此次回朝,百姓相迎,陛下亦喜,特加赐财宝与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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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官门,有人争相拜访,有人小心提防,更有不少今年新中榜寒门进士,有投靠之心。
一整日的迎来送往后,他终于有了几分闲暇。
昏暗的烛火下,顾世悯身形高大,皮肤微黑,颇有武将英姿,那张堪堪二十出头的脸上虽带着平静的微笑,乍看只觉此人温厚,可细看之下,放觉那小阴恻恻的,眼中满是冷得让人发寒的阴戾,那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的阴毒与狠辣之气,让人只看一眼,便不由心颤。
地上正跪着个女子,此刻头发散乱,浑身是血,她惊恐地厮喊着:“殿下……殿下!奴婢也不知恭王的人怎么会发现春风楼!奴婢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啊!”
顾世悯却是未曾分给女子分毫眼神,只仔仔细细擦着剑,看着冷森的剑刃,他柔声道:“金翘,你是知道春风楼对本王来说何等重要,如今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是你,让此事被顾世崇那边的人知晓,不仅如此,还留下了活口。”
他说着,将剑锋对准了金翘,那双眼睛笑得微微眯起:“你说,你该不该杀?”
金翘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声音里带着无法自控的颤抖:“殿……殿下!谭玉娘的死因一定有问题!求殿下留金翘一命!或许奴婢能有什么线索!”
就在金翘告诉他春风楼已然暴露的第二日,谭玉娘便被人暗杀,死于非命,实在让人可气。
“哦?”顾世悯的剑锋挑起了她的下颌,声音仍旧温柔:“那你说说。”
金翘的眼瞳徘徊,她颤着声:“奴婢,奴婢会想起来的……”
话音未落,剑锋便冷不防划过了她的脖颈。
金翘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鲜血喷涌的脖颈,她张了张嘴,就那般瞪着眼,直挺挺倒在地上,鲜血旋即漫开一片。
顾世悯却只是颇为可惜地看着沾了血的剑刃,道:“看来这柄剑还是不够快,做不到杀人不见血,对吧,薛卿?”
烛火的阴影里,薛庭柳那张素来带着邪魅妖气的脸,此刻有些灰白。
他冷眼无视了死不瞑目的金翘,缓缓一拜:“殿下英明,无用之人,的确不配活着。”
几个暗卫将金翘的尸体拖走,还贴心地擦干了满地横流的鲜血。
顾世悯看都没看上一眼,只兀自坐下,继续擦剑:“那么薛卿觉得自己是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