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素月问她。
“没有……”薛执宜掀了被子,穿鞋起身:“用饭吧。”
……
早春的夜晚有些寒凉。
傅容心却披着个斗篷,踏夜出了门。
再一次来到福禄坊附近的这条街,她日薛如宁的死状映在她脑中,仍心有余悸。
往巷道深处走,她停在了一处陌生的门户前。
如今她不能再等了,薛执宜已经知道了薛如宁的死因,薛执宜会不遗余力对付她的。
而今她势单力薄,爹娘更是偏心无用,有些事情,她只能自作主张。
看着眼前,此处是她哄了傅泠好久,才从傅泠口中得知的地址。
深吸一口气,她敲了敲门。
须臾,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子,衣着朴素,头上还有几根白发,见敲门的是个陌生面孔,还是个光鲜亮丽的年轻姑娘,她愣了愣:“敢问姑娘可是敲错了门?”
傅容心却是微微一笑:“不知梅姑如今可还做接生的活计?”
女子这才面色稍舒:“姑娘里面请吧。”
她开门相邀,傅容心便也跟了进去。
只见昏暗的屋中,只点了一盏灯,梅姑倒了杯茶搁在桌上:“不知姑娘的家里人住在哪处?何时生产?产妇年岁几何?需要我何时上门去?”
梅姑以为她是来替家里人寻接生娘子的,便也热络地招待着。
看着并未上漆的椅子,傅容心嫌它粗糙,没有坐下,她只款款一笑:“不是为了这档事。”
她说着,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
在梅姑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她道:“我是想请梅姑帮忙回想一件事——不知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前,曾将两个襁褓女婴,互换了身份?”
此言一出,梅姑面色突变:“你是谁!”
傅容心的笑眼里多了几分冷森:“你可知道,你换的那两个女婴,是户部尚书府薛家的嫡女,和一个低贱的商门庶女?你可知道,你做这般伤天害理之事,让我这么多年远离爹娘,过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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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梅姑跌坐在椅子上:“你就是……那个孩子?”
忽而,她讷讷摇头:“不对……这件事怪不得我!”
她急切地解释着:“当时薛夫人和另一家人,被大雨困在京郊的一处客栈,二人接连生产,薛夫人却说她的孩儿身有重疾,未免让薛尚书觉得她不详,所以让我将她的孩子与另一家的身子康健的孩子互换!这是薛夫人的主意,如何怪得了我?”
“不。”傅容心冷笑一声:“不是薛夫人换的,薛夫人不知此事。”
梅姑怔住,看着傅容心的笑,只觉身上发寒。
傅容心道:“是那位商门妾室,眼见自己和尚书夫人困在同一间客栈,双双生产,薛夫人生的是千金贵女,而自己的孩子却是一个低贱的商门庶女,于是心生嫉妒,所以趁着那日人多眼杂,买通了你狸猫换太子,颠倒了两个女婴的身份。”
见梅姑还想否认,傅容心的声音冷硬了几分:“梅姑,我需要你把我说的这些话记在脑子里,然后,在薛家人面前说出来,证明我是尚书府嫡女,而现在的那位薛小姐,才是商门庶女。”
当初,傅泠大可以杀人灭口,但她没有,而是给了梅姑一笔封口费,让她得以在华京安住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她成为傅容心认祖归宗的人证,把这出戏做完。
如今傅泠瞻前顾后,傅容心心中不安,便只能先擅作主张来找梅姑了。
只要梅姑当众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爹娘便也只能顺水推舟,让她恢复身份。
唯有这般,才能让高庆年那畜生断了对她念想,也彻底将薛执宜逐出薛家,自此孤立无援,那就好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