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今日之举,也算是救了太后,纵然不体面,也不算太不体面。
果然,霍无忧的眼中微微一颤,却还是故作不在意一般调笑着:“怎么了这是?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啊?”
薛执宜咬紧牙关,似强忍着眼泪,但那蓄满的眼泪还是没忍住坠下来,她声音隐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是薛家的棋子,是薛家用来在恭王面前增加献媚的棋子,却从未有人问过我是否甘愿……”
忽地,她只觉脸上一温……霍无忧的手指停在她颊上,轻轻拂过那落下的泪珠。
蓦然,薛执宜一怔。
霍无忧自己也愣住了……
那次在永平侯府,他是见过薛执宜如何在赵绅面前作戏的,他明知道,薛执宜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甚至可以称得上虚伪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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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会被这么一个人吸引,更在她落泪之时,心中升起难以自控的怜惜。
回过神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完了。
他,霍无忧,早晚有一天会因为薛执宜去死。
他收回手,摩挲着自己湿润的指尖,心中只觉懊恼……他对谁动情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薛执宜?
霍无忧抬眉,看着逐渐昏沉的天际,深吸了口寒凉的晚风,不语。
薛执宜也只是默默低垂着视线,须臾,才道:“言尽于此,时候不早了,执宜告退。”
目送薛执宜的背影知道消失,霍无忧闷闷不乐看着自己的手:这下子算是彻底藏不住了。
向来只有旁人爱慕他的份儿,如今算是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对旁人情难自控了。
……
翠微宫。
葛元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昏昏沉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发现上头缠着纱布。
猛然想起什么,她坐起身来,呼吸急促。
伺候她的宫女见状,忙问她:“葛小姐您醒了,可有什么不适?奴婢去替您传太医!”
葛元徽却是一把推开了宫女,自己下了床,跌跌撞撞跑到妆台前。
镜中的自己,有春花晓月之貌,即便是面色略显苍白,也美得让人心惊。
只是她的额上仍被纱布遮挡着,她的手颤抖,小心翼翼去解那纱布。
宫女见状,忙劝她:“小姐,这是太医刚包扎好的,您不能解啊……”
葛元徽置若罔闻,兀自一圈圈揭开。
纱布的最里层被揭开时,额头上有些撕裂的痛,可她已无暇在意。
只见她那张玉璧一般无瑕的脸上,竟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疤,足足有一寸长。
“啊——!”
她抓起桌上的梳子,砸在铜镜上,直到铜镜的正中凹陷变形,无法再照出她的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嘶喊着,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