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一时也不知道和她解释这件事,总不能说自己想要抗旨吧?于是只反问她:“那你呢?相比于有朝一日,被父亲随便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你会不会想带着银子离开,自立门户?”
眨了眨眼,薛如宁才在犹豫间缓缓点头:“三姐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想被安排着嫁人,而且……不知为何,待在家里,我总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薛执宜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方面。
薛如宁点头:“这几日去福禄坊,我方知道世上有许多人连吃一顿饱饭都艰难,我忽然便不明白了,为什么薛府里的人,已经过着比世上的人都好的日子,却还是不满意,还是这般害来害去的?夜里想起,只让人毛骨悚然。”
她说着叹了口气:“三姐姐,我想离开。”
薛执宜也愣了愣,随即,宽慰般展颜一笑:“别怕,若有你自立门户的那一天,我陪你一起,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薛如宁的表情缓和了些许,却还是忍不住问:“可是三姐姐,你真的可以吗?”
薛执宜托腮,缓缓一笑:“一定可以。”
……
水榭佛堂。
傅泠跪在那慈眉善目的观音像面前,却一整日都静不下心。
在旁桌案上抄经的傅容心道:“娘,我今日本想去劝劝爹,不要因为旁人与娘生了嫌隙,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荣子滢那贱人就让人来请,说是她害喜得难受,要爹去陪她,真是矫情。”
傅泠拨动佛珠的手停下了,她睁眼,眼底满是阴鸷:“自从荣子滢过了妾礼,名分一正,老爷便巴不得日日宿在折芳院,自那日在安闲居与我大吵一架后,就已经一个多月未曾与我见一面了,少不得那贱人私下挑拨。”
笔尖上,一滴墨水吧嗒落在宣纸上化开。
傅容心烦躁得很:“娘,咱们可不能让这种人给拿捏了。”
傅泠的额角跳了跳,面对观音像,她合着掌心,举过头顶一拜:“她肚子里的那个孽障,绝不能生下来,若是再生出第二个薛庭柳,那咱们家就真成了荣家人的天下了。”
皱着眉,傅容心道:“薛府如今还是娘当家,要除掉一个未成形的野种,那还不容易吗?”
可傅泠却是恨恨道:“你不懂,那贱人如今提防我,一应用度都不过公帐,都是由老爷私下批了银子,让她的心腹亲自去外头采买的,咱们根本插不上手。”
不料,傅容心却是蓦地一笑:“娘糊涂了?”
傅泠不解,只听傅容心道:“娘,谁说走私账就滴水不漏了?相反,若出了事,反而能洗脱我们的嫌疑。”
傅泠一愣:“是啊……”
傅容心继续落笔抄录着佛经:“娘啊,你就放心吧,这种小事,不劳娘费心。”
忽而,门外的邢妈妈敲门道:“夫人,宫里递了帖子给三小姐。”
薛执宜?傅泠的面色变得生硬了几分:“拿来我瞧瞧。”
看罢,她不咸不淡道:“是安乐郡主,请执宜三日后往建章宫一叙,指名道姓只让执宜去,应当是私宴。”
又将帖子给了邢妈妈,让她给薛执宜送去。
邢妈妈一离开,傅泠的嘴角才垂下来:“她有本事,上回救人,倒让她搭上了郡主,不过是巧言令色,擅长谄媚讨好罢了,也亏得郡主吃她那一套。”
傅容心只是淡淡一笑,不语:薛执宜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