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晃了晃薛执宜的手:“这位妹妹生得真好看,是执宜的姐妹吗?”
她问的是傅容心。
今日的傅容心打扮得甚是精致,她穿了身浅粉色的织花缎百合纹衫裙,她本就清瘦,还专程在冬日的衣裳外头罩了身蚕丝纱衣,看着飘然若仙,别有巧思。
发式虽简单,只是拢了个垂挂髻,用一对素白的簪子挽着,看似随意,但每一根头发都是恰到好处。
“这是我从林州来的表妹,傅容心。”薛执宜道。
这辈子,她们薛家的恩怨和沈清棠无关,薛执宜自然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傅容心的厌恶。
“郡主还没到,咱们先去坐坐吧。”说着,她便挽着薛执宜,还十分得体地对傅容心发出邀约:“傅小姐也随咱们一起吧,华京和林州也没什么不同的,你别认生。”
薛执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傅容心,上辈子沈清棠身为表嫂,对傅容心也十分照顾,后来沈清棠病重,傅容心落井下石的时候,也不知是否可曾想起沈清棠对她的善意。
三人带着各自的女使,一并去了菊苑。
长青园遍植草木,虽已过了菊花的季节,但此处的各色菊花开得正盛,更有许多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不少闺秀都聚在此处赏花。
小主,
她们刚踏进门来,不少人就已经注意到了傅容心这个新面孔,毕竟这张脸即便在华京,也是十分出众的。
“她是谁呀?”有人小声问着。
“她吗?”只听一人讥诮道:“薛家夫人出身林州商门,跟在薛执宜身边的,自然就是她的表妹吧。”
此人双目狭长,眼尾扬起,即便是面无表情,都透着几分刻薄,正是赵绅的妹妹,永平侯府五小姐赵莲。
“原来是商门女。”有人小声嘀咕着:“怪不得一副小家子气,虽是和薛小姐一起来的,瞧着一点不像一家人。”
和傅容心清逸的打扮不同,薛执宜下穿身栗黄并宫墙红的间裙,上着繁复的宝相纹短袄,配赤金宝石头面。
这般打扮华丽,若是气度稍差些许,便是如傅佳敏一般俗不可耐。偏生穿在薛执宜身上,却将她衬得十分贵气,连那张略带稚气的小脸和乖巧的杏眼都显得格外讨喜。
“虽仪态看着小气了些,不过打扮得倒不像商门那般俗气。”
“你懂什么?她正是生怕别人瞧出来自己的出身,所以打扮得素白一片,结果过了头,也不嫌晦气。”
听着这些议论声,沈清棠眉头一皱:“旁人穿什么关她们什么事?傅小姐你别当回事,她们这些人就这样,素来爱嚼舌根,待会儿你别与她们一处玩。”
薛执宜有些好笑,这些人本就拜高踩低,对人不对事,不管傅容心如何打扮,她们都有话说。
不止如此,她们还虚伪得很,嘴上看不起商门的铜臭味,但家中为官贪的赃、受的贿,她们花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嫌弃。
这些跳梁小丑的话,大可不必在意,不过——傅容心一定会在意。
傅容心知道自己的身份,自诩蒙尘明珠,天生高贵,此刻只怕正在心里骂这些人瞎了狗眼。
且她并非反对拜高踩低和门第之见,而是恨自己不是那个居高位者,若今日坐在那里的是她,她只会比那些人更加刻薄。
这厢,傅容心几乎咬牙切齿:那群瞎了狗眼的东西!等她当了皇后,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忽地,又有人问:“赵莲,这么说,她也算是你表妹吧?”
眨了眨狭长的眼,赵莲道:“她是我哪门子表妹?不过是我哥娶了个薛家女子,怎就和个商门成亲戚了?”
说话间,她又悄悄瞧了眼不远处,一个被众闺秀众星拱月着的女子。
赵莲有意无意般提高了声音:“不过,我可听说这商门女子,是林州第一美人呢,不知诸位有谁可堪相比?”
果不其然,那女子的视线循声看向这边。
女子明眸皓齿,面如白瓷,容貌若玫瑰之明艳,气韵如牡丹之高贵,只是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便足以让人的心神为之一震。
所谓国色天香,无外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