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薛盼柔还没缓过来,愣愣趴在荣姨娘怀里,一声不吭。
似乎被打得更傻了。
唯有荣姨娘吓得竭声哭喊:“庭柳你做什么!?”
众人愣神之际,忽听有人道了声:“其实姐夫可以告官。”
循声而去,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薛执宜身上。
而她也只是冷静解释:“姐夫要公道,无论私刑如何处置,总有不足之处,为何不告官呢?按照大雍律法处置,总不会有错。”
闻言,薛庭柳的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着薛执宜,似要把她的伪装一层层揭下。
他猜的没错,今天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薛执宜设计的……这个小毒妇,和傅泠这老毒妇是不一样的,更狡猾,也更诡诈,挖好了坑等着人往里跳,自己站在岸边,时不时抛下几个饵,却是要将人引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可惜啊……要是她生在他娘肚子里就好了,薛执宜若是和他一条心的亲妹妹,薛家早就是他们一房的天下了。
可惜,薛执宜与他并不同气连枝,而是他的敌人。
果不其然,唐敬磊扬眉,没再看地上的那把匕首,而是直视薛振通:“三妹妹所言有理,岳父若不好处置,敬磊可以告官。”
一听这话,刚从那个耳光缓过神的薛振通,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告官一事岂能轻易为之?且不说一旦告官,他名声尽毁,若薛盼柔被批捕,也就算是彻底废了。
而且……而且家中有获罪之人,薛庭笙便成了“刑家之子”,依律不得科考。
薛振通知道唐敬磊的目的不在告官,而是在威胁他,威胁他给薛盼柔这个投毒未遂之人,合乎情理的惩处。
“敬磊!”
傅泠也慌了,薛盼柔就是弄死也不为过,可若是要拖累她的庭笙,那是断断不能够的!
薛执宜只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下的情形是,薛振通必须要在薛庭笙和薛盼柔之间保住一个。
她知道,薛振通平日里虽偏宠薛盼柔,但对他来说,儿子才是振兴家族的关键,女儿只是棋子,一旦这个棋子没用了,舍弃起来便也没什么为难的了。
薛庭柳也明白,唐敬磊一个外人,想要去告官,是拦不住的。
他明白告官的利害,也很想彻底毁掉薛庭笙,可他不想让薛盼柔这颗废子,再成为自己的污点。
眼下,不管是他,还是他爹,都只能选择一个让唐敬磊满意的方式,私下处置薛盼柔。
默默了良久,薛振通才痛下决定:“就把二小姐送往京郊家庙,带发修行,不得踏出半步,对外只称……称她重病缠身,需要清修。”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唐敬磊叩首而拜:“敬磊多谢岳父。”
“不……不!”此刻的薛盼柔终于清醒了,她挣扎起来:“我不去……我不要做姑子!娘!娘我不去!”
看着薛盼柔这般模样,荣姨娘早已痛心疾首,泣不成声。
“老爷!”
忽然,似做了什么决定,荣姨娘跪直了身子,她含着泪的双眼殷切看着薛振通,她哽咽着:“今日所有一切,都是妾身所为,柔儿一概不知,是妾身痛恨夫人,才想要害死大小姐腹中之子,好让夫人伤心痛苦……这一切都不关柔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