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令牌被师徒两人紧紧握在手中。
沈殊玉流着泪点头,“先生,我答应你,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你的话。”
“先生,先生,我回来了。”
门外忽然响起秦灵泽的喊声,沈殊玉将令牌收进怀里,起身去给他开门。
门一开,秦灵泽一头便扑了进来,他看到病榻上淳于靖泛着青紫的脸色,立刻跪在床前嚎啕大哭。
“先生,是徒儿不好,徒儿来晚了。”
淳于靖身上没什么力气,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回又没做错事,为何要哭?”
小时候沈殊玉犯了错后便会哭一哭,她一哭淳于靖便会心软,秦灵泽有样学样,偶尔也会嚎两嗓子,以求淳于靖罚他时手下留情。
可是这一次,他哭得真心实意肝肠寸断,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淳于靖拉着他的手,“往后先生不能再盯着你读书了,你要记住一句话,君子以厚德载物。”
秦灵泽一边哭一边点头。
“你是我这几个弟子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一个,以后就帮着先生盯着他们几个小的吧……”
淳于靖费力地嘱咐道:“信芳太过刚正清明,他这性子在仕途上多半会吃亏,阿殊又太过活泼大胆,难免闯祸,往后就有劳你帮先生看顾他们了。”
秦灵泽紧紧地握住淳于靖的手,“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信芳和阿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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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靖再次看向沈殊玉,犹不放心地叮嘱道:“别忘了我的话,要小心庭芝。”
当你信任的人不再站在你这边的时候,他会给你的往往是致命一击。
沈殊玉使劲点了点头。
讲完这番话,淳于靖身上的力气已消耗殆尽,他面无血色,瞳孔也渐渐涣散,沈殊玉和秦灵泽都跪到床边拉着他的手。
淳于靖看着悲伤不已的沈殊玉,不禁想起了如今不知流落在何处的裴含章,进而想起了支离破碎的裴家,还有风雨飘摇的拂玉山庄。
就在这时,他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僵硬地支撑起身体凑到沈殊玉面前,低声道:“不要放过他们……”
他嘴唇翕动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片刻后,他的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停顿片刻后,他脱力般倒回了床上,气息终于散尽。
沈殊玉被眼泪模糊了双眼,等眼前重新清明的时候,淳于靖已合上双眼溘然长逝。
明照堂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秦灵泽刚刚哭得太投入,并没有听到淳于靖最后一句话,但沈殊玉却如梦方醒。
她看着淳于靖了无生息的面容,喃喃道:“先生,你走了,阿殊就再也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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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灵泽指挥着钧清云清以及山庄一众小童为淳于靖准备丧仪,忙碌了大半天,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许久未见沈殊玉的身影了。
他慌忙把手中的事交给钧清,四处去寻找沈殊玉。
从缇花小筑找到演武场,又从青鸾阁找到澹泊斋……
忙活了大半天,他终于在翠微楼的院子里找到了坐在石阶上发呆的沈殊玉。
秦灵泽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放慢脚步,走到沈殊玉身边坐了下来。
“刚刚一直找不到你,我担心死了,甚至都想到要去先生的灵堂前以死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