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功打从开始就对燕于逢前面的落井下石耿耿于怀,现下是抓住机会,立即道,“燕司业,我刚刚大喊冤枉的时候,你不是还言之凿凿,现在尝到被人冤枉的滋味了吧。”
燕于逢眼珠子一斜,恶狠狠地瞪向王启功,“王营造长,你是罪有应得,贪墨一事,你铁定逃不得关系。”
他一顿,瞬间露出恍然的神情,“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将建造款偷偷藏在我的住所,因为我之前就查出王司弗贪墨一事,你为了替他报仇,就陷害于我。”
王启功冷笑一记,转头面向晋武帝,“皇上,燕司业前言不搭后语,按照他的说法,若是他早就知道王司弗贪墨,为何不及时制止,而是等到最后东窗事发,闹出人命来。难道,燕司业就盼着希望祭祀大晋国运大典无疾而终吗?”
好大一顶屎盆子。
扣得燕于逢无从反击,只能支支吾吾道,“你……休要胡言,我不过是未查清真相,不能随意攀扯他人罢了。”
晋武帝始终沉默,周身皇家威仪之感,发出阵阵震慑的力量。
看不喜怒的表情,却令燕于逢愈加心中不安。
他再次跪拜,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皇上圣明,微臣真的是被冤枉的,您只要深入调查一下,便能知晓此事与我无关。”
然而,大殿中燕尽驰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敞开的大门外,一片白皑皑的雪色中,一身公服的青年,由小及近,逐渐轮廓清晰起来。
待到近处,才姑且看清,燕尽驰狐狸毛官帽遮住发髻,衬得人眉眼英挺,灼灼夺目。
他身后却跟着两个侍卫,侍卫的双手押着一个男子,男子身材似座臃肿小山,即使是天寒地冻,他的额头仍然渗出层层薄汗。
说起话来满脸的横肉乱抖,“放开我,我不过是个路过的,抓我来干嘛?”
燕尽驰踏雪而来,众目睽睽之下跨进大殿之中。
身后的肥肿男子哪里见过这阵仗,霎那间腿脚一软,只能靠着两个侍卫,挎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了进去。
肖洛一脸茫然地望着燕尽驰和他身后的男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反观另一边,见到此胖子,燕于逢眼皮猛地睁大,眼珠子倏然剧烈晃动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晋武帝见此,微微蹙了眉头,冷然道,“燕将军,你这是作甚?”
燕尽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揖,“回禀皇上,微臣的侍卫在天坛寺外围,发现一男子鬼鬼祟祟,恐怕其心怀不轨,故而将他捉拿。审问一番后,他竟说,他是前来讨要木材原料的银两,说是朝廷欠了他足足两万两的银子。”
晋武帝表情出现一丝不悦,处理贪墨建造款一事和廊道坍塌,已经够心烦了,“这等小事,燕将军就稍后再议吧。”
燕尽驰抬首,继续说道,“皇上,微臣原本也想稍后再说,可是侍卫报来的情况却有所出入,他所讨要的是马尾松木的款项,而据微臣所知,这天坛寺建造的全是一等一的榆木原料。这其中,恐怕与贪墨一事相关。故而,微臣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将嫌疑人带至御前,请求圣裁。”
又来。
晋武帝突感太阳穴嗡嗡作响,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只想多吸几口新鲜空气,来稳住心绪。
“你,来找谁要款?怎么回事?”
肥肿男子听到晋武帝的问话,吓得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
“说。”
晋武帝猛地提高嗓门,音量响彻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