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妮一怔。
半晌,两人都没说话。李三妮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风景,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并未作答。
汽车快到站的时候,李三妮拉开了背包。一旁的郑秋月说:“相机给你,胶卷给我吧,我去洗,洗好了我再给你。”
“不用了,我直接给我姐,她上班时给我拿去洗就行。”李三妮说道。
郑秋月也记起了安妮姐姐就是在影楼工作,便没再坚持。
两人下了车,李三妮指着天边那金色亮眼的一朵云:“秋月,快看!那朵云,像不像我姥姥脖子上的那块金镶玉?”
“哈哈,别说,还挺像镶了金边的玉如意。”郑秋月说。
“不是,差不多,都挺像的。”李三妮顿时开心了起来,“我姥姥可宝贝她的那块金镶玉了,好久没去看她老人家了。”李三妮说。
“我前几天去小姨家时还看到奶奶了,身子骨挺硬朗的,在侍弄几株凤仙花,说是给你种的。”郑秋月说。
“凤仙花?给我种的?”李三妮一脸懵。
“笨蛋。指甲桃花!”郑秋月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下次好好说话不就行了,还跟我说什么凤仙花,那么高级的花名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你要说指甲桃,我不就知道了。那个,我姥给我种的什么颜色的?”李三妮又问。
“才那么一点高,未成年呢,连骨朵芽儿都没冒,我怎么知道什么颜色?”郑秋月说。
李三妮忽然想到了车上郑秋月问的问题,是啊,他们都还未成年呢,怎么能预见未来的样子呢?早恋是不好的吧,肯定是不好的。
“秋月,我们好像不应该早恋。”李三妮忽然说。
郑秋月走了两步,踢着脚下的一个小石子,踢了两下,最后干脆捡了起来,投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嗯。我知道。”郑秋月挤出一个微笑。
“你们学校现在的学习环境好点了吗?还有没有打架欺负人的事件发生啊?”郑秋月寻找话题打破这种令人压抑的沉默。
“虽然没有完全杜绝,但是比之前好多了,很多爱闹事的人已经离校了,我们班大概走了十五六个人。”李三妮说。
“那挺好。肃清外部环境,你就能好好学习了。”郑秋月说。
“嗯。”李三妮忽然觉得两人很官方,很生分。
“那,我就从这里回去了,不送你了。”走到分岔路口,郑秋月停下脚步说。
“嗯,那,再见!”李三妮也挤出一个笑,像是预见了分别就不会再像从前般亲密,眼睛里忽然就噙了泪水。
郑秋月忽然就很心疼,很想上前,但还是停在原地没动,只是说道:“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
“嗯,还是不要经常见了。”一滴眼泪流过脸颊,李三妮近乎自残般想遏制住不应该出现的情感。
“好。”郑秋月看到女孩的克制,既心疼,又尊重,最后滑在喉咙里哽咽的一个字,他想对她笑笑,最终没有笑出来,转过身走了。
李三妮也擦干眼泪恢复满脸的笑容回了家,一进门就是一声特别闹腾的问候:“爸!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