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日三餐会有内监来送吃食,嘉元帝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人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只是他被晋王软禁在此,不许任何人探视,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太医说他至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实际上半个月早就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只是他想,再等等吧,连太医都说这是个奇迹。
「哐当」
嘉元帝循声望去,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似乎是什么人摔了进来。
宁王和岐王一齐走了进来,异口同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嘉元帝都懒得说话,这两个儿子虽然蠢笨,但是论野心比起晋王来一点都不少。
宁王踢踢地上的人:「儿臣们怕父皇无人照顾,也怕父皇心生烦闷,特地寻了个人来照顾您,顺便陪您解闷儿。」
嘉元帝这才看清地上鼻青脸肿的人竟然是秦王。
岐王笑了起来:「父皇,儿臣们寻来的这个人可好?您也不必太感谢我们,谁让您是我们的父皇呢。」
宁王一脚踩上秦王的胸口:「父皇,要说您这几个儿子里面最孝顺的就要数小五了,竟然为了您不惜反抗二哥。这不,我们便成全他,让他来和您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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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俯身拍拍秦王的脸:「小五,你就在这儿好好陪着父皇吧。」
宁王收回脚,和岐王行了个敷衍的礼,大笑着扬长而去。
待他们走后,秦王捂着胸口,压下喉间的腥甜,踉踉跄跄地走到龙榻前,跪在地上:「父皇。」
「苦了你了。」
嘉元帝叹了口气:「何必呢?留父皇一人在此自生自灭就好,如今还要搭上一个你。」
秦王见四下无人,低头凑近他的耳边:「是沈七小姐让我来的。她说,与其在外提心吊胆,倒不如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行动,俗称——灯下黑。」
嘉元帝立马反应过来他们想干什么:「可是清鸿被他们调走了,只凭你们手上的那些人…」
虽然他被软禁在此,但是每天都会有人在殿门外大声说着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秦王与他耳语了一番,握住他的手:「父皇,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嘉元帝拍拍他的手:「朕在那个位置上坐了近二十年,对朕阿谀奉承的人趋之若鹜,没想到临了身边却只剩下你一人。当年朕弑兄杀弟,如今你的哥哥们也想要弑父篡位,因果循环,都是报应。大燕不能交到一个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手里,阿礼,你明白吗?」
秦王点点头:「我明白的。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朕在御书房的牌匾之后留了道密旨。等你上位,你一定要…」
嘉元帝猛地咳嗽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一定要记得看。」
秦王手忙脚乱地为他顺着气:「儿臣记住了。」
——
月明星稀,晋王漏夜前来。
秦王一见到他便面露嫌恶:「不知晋王殿下有何贵干?」
「小五,你就是这么和二哥说话的?」
晋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
「为难你弟弟做什么?你的目标不是朕吗?」
嘉元帝轻笑一声:「想用你弟弟来威胁朕?」
「父皇英明。」晋王微微勾唇。
「不管你来几次,朕还是那几个字——不知道、没有。」
「父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晋王步步紧逼:「传国玉玺究竟在哪儿!」
嘉元帝干脆闭上眼不说话了。
晋王都被气笑了,指着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好,很好!父皇,儿臣就让您看看,即便没有传国玉玺,儿臣照样能坐上这个位置!」
等他走远,秦王才收回视线,目光幽深:「他准备正式行动了。」
嘉元帝接着说道:「朕想,第一步应该是让皇后召各家女眷入宫做人质。」
「沈七小姐他们已经想过了。」
秦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无声地张张嘴。
嘉元帝看懂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
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