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般的雷霆从虚无中砸开空洞,天空飘荡的雨幕被雷光挤压爆碎,无数的水珠在瞬息停滞后高速流动,化作森白的流萤围绕着雷霆炸开的空间勾勒成型。天地尽头的收费站一个缩地成寸拉近了行人和自己的距离,雨珠流动的白隙在收费站前营造出了一座只有幻想中才能存在的宏伟圣所!
叮……叮…叮。
如铁锤敲打在镔铁上的金击之声穿透迷雾和空间,从四面八方涌进聆听者的大脑。路明非屏息敛声等待着奥丁的出现,天空被永恒的黑暗吞噬,半透明的宏伟圣所仿佛要挣脱幻影映照现实,而宫殿前方的白雾浓郁的什么也看不清。
当金击之声暂停,路明非也终于看清了迷雾之后的身影,或者说,祂一直就在自己的面前。
山一般魁梧的白皮骏马披挂金属错花的重甲,晶石般的光辉从如鳞片的挂甲到它白色皮毛之间流转不休。八条马腿雄壮有力的支撑着骏马高大的躯干,暗金色的马蹄将地面踩出凹陷,可以承载满载货车来回奔驰的水泥在马蹄下和酥脆的小熊饼干没什么两样。骏马的脸部戴着金属面具,细碎的电光随着它的呼吸和嘶叫吞吐自如,不远处的路明非甚至能够感觉到皮肤表面的水汽在骏马吞吐的电光下隐隐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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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腿的骏马神骏非凡,可马儿再如何惊艳也只会是神灵的坐骑。马背上的阴影如吞噬了一切光线的黑洞,如渊如海的气息凝而不发,就连祂身后的宫殿也要在这君王般的凝威下震颤扭曲。
祂就是北欧神话,阿斯加德的主神,奥丁!
高大的阴影身披重甲层层垒垒,奥丁手中的弧形长枪仿佛能撕裂一切,铁面下的独眼如巨灯从祂黑洞般的气势里拧转空间照亮前方的路,主神低沉的声音震荡着尼伯龙根中的亡魂,对来者发起了诘问:“觐见者!”
直贯天地的大雨淹没了所有,路明非的眼睛亮起金色的流炎和奥丁隔空对视,大雨一点点排开周围的空气,奥丁和路明非的气息沿着近乎融为一体的滔天水幕触碰,锋芒和沉渊相对而立!
“你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吗?”
“轰隆!”
雷霆的光辉炽烈而狂暴,斯雷普尼尔如雷霆的化身洞穿无缝的雨水,漫过常人膝盖深的积水在它的马力下如同无物,奥丁暗金色的甲胄被王驾的白色雷光照应出反复而多变的纹理,传说中的九界神灵在向着路明非驰骋而来,祂扬起如星弧般的冈格尼尔,真的要将觐见者斩于马下!
何等暴戾的君王!
“奥丁,万千年来孤身一人,长久而漫长的征途竟然磨损了你的另一只眼睛吗?”
大雨依旧,路明非和奥丁隔空相望,无数黑袍下的阴影立于两人之间的道路周围。斯雷普尼尔未曾移动丝毫,其口鼻中吞吐的电光浓郁了几分,王驾之上的君主不动如山,直上直下无休止的雨幕是奥丁的冕旒。两排拱手而立的死侍齐齐扭头将兜帽下灿金色的碎瞳对觐见者投以冷漠的注视,像是在对觐见者亵渎的话语宣判死刑。
气势上的碰撞转瞬如烟,路明非和奥丁一直在原地隔空对视,方才暴起后欲要诛杀来者的神王不过是精神层次的压迫,倘若和其对抗者无法承受那精神上的杀意,那么此刻站立在奥丁身前的只会是一具多余而无用的尸体。
长久的沉默,尼伯龙根仿佛凝滞了时空,只有天上的雨水不停歇,自从奥丁出现之后,那些在天空中不曾落地的雨流失去了无形之力的约束,好像全世界的雨水都在这里汇集成海迎头浇下。
“你。”奥丁的视线从路明非身上转移,沿着直通王庭的道路向前看去,明亮如星炬的独眼看透了烟海般的迷雾和尼伯龙根与外界的隔膜,直到停顿在那高速公路拥堵的车流上。迈巴赫内少年和男人面露烦躁,似乎在为连天的暴雨和糟糕的路况心怀不满——奥丁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只停顿了刹那,祂操着沉闷如钟鼓的声音说道:“何必来打扰一个已经腐朽的亡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