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实在是未曾想到,在自己面前如此桀骜不驯的宋森雪,对着楚老太爷,居然能够如此温驯顺从,而更让他为之震惊的,是楚老太爷对宋森雪的态度。
“岳父,船厂的事情,您怎么会交给森雪去办?森雪到底是个姑娘家,只怕难以担当大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做了楚家这么多年的女婿,庆国公当然清楚,漕运才是楚家的命脉。
而能够探寻船厂,则意味着自己这个女儿在自己那位岳父的眼里价值非凡,毕竟原先得宠的那对龙凤胎,都没听说有谁有这个本事前往船厂,若是如此,自己想让宋森雪嫁给三皇子的筹谋。
还能够成事吗?
“她有本事,才刚接手,就查出了亏空,还能弄明白是何处亏空,这样有能耐的晚辈,自然能办大事。”楚老太爷对于宋森雪这种有事便请教禀告的态度很是满意。
他招招手,犹如逗弄小猫小狗般示意宋森雪过来:“森雪,你凑近些,让你父亲好好看看你。”
这副做派让宋森雪眼底锐利之色一闪而过,她沉思片刻,还是装作孺慕,凑到楚老太爷身边,而楚老太爷看向庆国公:“听闻森雪在宋家的时候不大听话,当时我还以为日后教养森雪会有些困难,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在我楚家的这些十日,森雪听话又乖顺,实在是贴心不过,日后便是她出嫁,老夫也要给她寻个有本事的,免得埋没了她。”
庆国公捉摸不透楚老太爷的意思,只能赔笑,几人对坐着又说了会儿话,楚老太爷为了嘉奖宋森雪,亲口允诺让人送几套头面来,宋森雪也装作欢喜的样子答应下来。
宾主尽欢。
宋森雪将几人打发走以后,脸色就难看了下来,她示意芙朱送宋云策离开,宋云策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跟着芙朱离去,等到芙朱回来后,宋森雪便冷笑道:“我那个外祖父,心知肚明,女子跟男子,在他心里到底不一样。”
“若今日办事的是楚城,只怕什么田庄铺面,都会被送给楚城,轮到我这里,却只是几个头面,难不成在他们眼里,女子只要有了首饰,便万事大吉?”
芙朱不言语,只是上前为宋森雪打散头发:“姑娘是有本事的人,是老太爷没有眼光,不过大郎君方才……”
“……有点像落水狗,他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不高兴,其实如今大郎君这般帮着咱们,有时候与他说一说,也不碍事。”
宋森雪摇头:“他是男子,未必能理解我们,你想想看,纵使他是外室子,可是在庆国公府的时候,我那父亲也不舍得对他下死手,反倒是对我,不假辞色。”
“他从生下来,便与我们不同,我又何必强求他理解什么。”宋森雪别开话头,“但有一件事还要你来帮衬,你找个时间,把船厂的事情透露给四舅舅他们。”
宋森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弧度残忍:“有些事他们眼下未必敢做,尤其是外祖父苏醒后,原本胆子大的人也胆小如鼠,咱们总得赶狗入穷巷才行。”
要是不把四房赶尽杀绝,她还真未必能睡的安稳。
芙朱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