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子们嘻嘻哈哈地当真往芙朱身后躲藏,芙朱个子娇小,挡在这群人跟前,便显得颇为滑稽,偏生那些小厮还躲在芙朱身后,冲着楚城做鬼脸,楚城气的拂袖离去。
等到楚城离开之后,芙朱狠狠松了口气,天际开始堆叠乌云,淅淅沥沥的,下了春日的第一场雨。
这场雨来势汹汹,几乎不像是春雨,颇有几分泼天的凶悍气势,雨水将泥土山石冲刷成混浊的泥浆,不住向下奔流,四分五裂的马车躺在山崖下,木板支离破碎,却恰到好处地遮掩着车厢内部的真实情况。
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走出,人人手握刀剑,警惕地看着马车内里,无人敢轻举妄动,雨水将这几个人浇得湿透,犹如浅淡的一层墨影。
“动手,别太耽搁了,那几个镖局的人手里有点真功夫,好不容易趁他们不在,把那小子弄下山崖,等到那群人追上来,咱们可不好脱身。”
一道嘶哑嗓音开口,离马车最近的黑衣人当即动手,伸出长剑去挑开马车破碎的车厢碎片。
“噗!”
一阵沉闷肉声,银光一闪,那黑衣人被穿喉而过,咽喉间发出几声闷响,便径直倒地。
余下的几个黑衣人警惕万分的看着四周,所有人都举起刀剑。
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手臂伤口再次崩裂的宋云策收好袖箭,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去。
对方人多势众,眼下不是纠缠的好时候,更何况他需要尽快将解药带回去,否则夫人的性命与宋森雪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这场雨淅淅沥沥连绵大半个月,把整个江南都浇得湿透,人心也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里逐渐发霉,楚四爷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楚城跟楚四爷两父子神情难堪的对坐。
这半个月来,他们不是没想着暗中对楚氏与楚老太爷下手,谁知道,宋森雪一个还未出嫁的少女,居然将那院子严防死守,犹如一个铁桶般,他们的人手,从始至终都没找到机会下手。
连派去追杀宋云策的人也毫无音讯,简直是诸事不顺,但两个男人又不想当众扯破脸皮,坏了名声。
可是眼下乡试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而已经参加乡试又被应玄法师看重的宋云策,榜上有名的几率太大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官差来贺喜,若是寻觅不到宋云策的人或者尸体,到时候官府插手……
楚四爷倒不担心这件事会被那位官老爷大肆宣扬,他心烦的是若是官府插手,这等把柄就要落到对方手里,日后自己经商,自己儿子的仕途,都会因此被掣肘。
“你们若是狠得下心肠,早就料理了那个小妮子,再有三日,官府就会上门报喜,若是到时候宋云策当真不曾上榜也就罢了,但若是他榜上有名,官差找不到人,势必会伸手来管。”
坐在一侧的楚四太太冷笑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连秀容都护不住,又有多少本事能瞒住那位青天大老爷?就算老太爷死了,这府邸上上下下,又有几个佩服你的?”
“你手里头的本事,还不如那个不回家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