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被宋云策这一问弄得有些恍惚,她沉思片刻,只当是宋云策是从别的丫鬟那里听来的:“自然,眼下你伤了手,我与母亲若是想要自保,就得拿出价值来。”
“若是我乡试能夺魁呢?”宋云策有些急躁,臂膀上的伤又渗出血来。
宋森雪脑海中某种认知一闪而过,快的她尚且没来得及抓住,便脱口而出:“便是你乡试夺魁,我要入宫,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宋云策的目光在一瞬间暗淡下去,他扯了扯嘴角,刚想问个理由,宋森雪便开了口:“我的点茶本事与贵妃同出一源,此事已经被外祖父知晓。”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除非有人能给出更好的交易。”宋森雪起身,“就算你乡试夺魁,往后还有县试与春闱,阿兄,我只盼你好生读书,于仕途上进益,日后我在宫中也算有个倚仗。”
话音落下,宋森雪便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楚四爷身边的管事便将过户文书与契约送来给宋森雪,宋森雪也没耽搁,与楚氏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芙朱前往那两个码头查看情况。
能从漕运上赚到的银钱还是小事,她能得到这两个码头,最要紧的,其实是从此之后她有了名正言顺外出培养自己人手的理由。
前世已经走过的路再走一次,固然便捷,但今生她想试试另外一条通向权力的道路。
马车停在码头时,早就得了消息的管事带着一队青壮立在码头前头候着,芙朱正打算探出脑袋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一个嬷嬷一巴掌按了回去。
“没天日的东西!今儿是姑娘来,你们也敢这般赤膊?存心要污姑娘眼睛?”
“嬷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日后咱们这些都是姑娘手底下的人,在码头做活的男人们都是这副打扮,图个凉爽,总不能换了个主子就耽搁差事吧?”
芙朱在马车里头气的发抖:“姑娘!他们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宋森雪拍拍她脑袋,给她嘴里头喂了一块豌豆黄,漫不经心道:“嬷嬷,既然管事的说,在码头上做活的人都得赤膊上阵,你先替我剥了他的衣衫。”
“一视同仁,便是我这个新东家的规矩,他守我的规矩,我自然也守着他们码头上的规矩。”
此话一出,方才开口的管事脸都绿了。
他可是有体面的人,跟码头上这些扛包汉子怎么能一样。
只是方才呛声管事的嬷嬷,眼睛已经转了过来:“听见了没?主子的吩咐,你做事不做?若是不守主子的规矩,拖下去打死也是活该。”
管事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他忍了忍,转头吩咐道:“去把衣裳穿好,新主子到底是姑娘家,不能像四爷原先待咱们那般。”
宋森雪听得出这管事话里阴阳怪气的语调,却也懒得管。
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她,她要的只是这些人能给她赚来银两。
等那些青壮年穿好衣裳后,嬷嬷与芙朱才搀着宋森雪下车,她头戴幕篱,莫说是容貌,便是身形也不曾让这些男子们得见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