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像是听见了什么玩笑话一般,忍俊不禁:“舅母,半个月前我落水,纵使明面上没扯破脸,但咱们彼此应当心知肚明。”
“秀容表姐是真心想要让我死的,若不是我家兄长来的及时,今日我如何能坐在你面前与你说话呢。”宋森雪叹了口气,“她要我死,我也只能反击呀。”
楚四太太的脊背愈发佝偻,她脸色灰败得难看,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宋森雪已经示意芙朱送客。
“外祖父打算怎么处置她?”
把人送走之后,宋森雪开口问话,芙朱开口:“表姑娘的命多半是保不住了,四太太的娘家亲戚也没一个能立起来的。”
“听说老太太求了几次情,反倒被老太爷呵斥,听外头的风声,多半是要先将表姑娘送去家庙,先对祖先牌位谢罪,再行刑。”
宋森雪指尖摩挲着桌面:“未必,楚城到底读书有出息,日后有希望为官做宰,我那外祖父是聪明人,不会在这档口真要了楚秀容的命。”
“眼下把人送去家庙,一是为了斩断知府能用楚秀容草菅人命之事为难楚家的路子,二是为了安某些人的心。”
“知府那儿子宠妾灭妻,但被欺辱的正头娘子都死了,楚家自然也不好计较,一来二去,此事也就平了。”
芙朱不解:“既然如此,四太太还来找咱们求情做什么?看四太太方才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姑娘死定了。”
“自然是有人示意。”
宋森雪将茶盏放下:“我今晚去见一趟楚秀容,你不必跟着,让大郎君陪我一道过去。”
芙朱当即委屈:“姑娘,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让我跟着,却让大郎君一道去?”
“况且大郎君又不是夫人生出来的,未必跟您一条心呢。”
芙朱话音刚落下,一个小丫鬟打起帘子钻进门来:“芙朱姐姐,大郎君突然过来,说是来看看姑娘。”
话音落下,芙朱就像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耷拉着脑袋躲到宋森雪身后。
她胆小害怕的样子,与方才说宋云策坏话的模样,截然不同。
宋森雪有些好笑地拍拍她手背:“怕什么?上次咱们背地里说小话不也给他听见?”
“咱们芙朱姑娘拿出胆色来,莫要胆小。”
宋森雪打趣,芙朱却死活不肯出来:“您不知道,那日大郎君把您从水里救出来,冷着脸的样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见她如此,宋森雪也不再为难,吩咐丫鬟上茶待客。
宋云策入内,照旧问了几句宋森雪身子是否安康,转而便陷入沉默,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宋森雪对面喝茶,显得有些缄默,他看着茶杯,像是那上面能生出鲜花。
“兄长若是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我便将我的事说上一说,明夜我要去见楚秀容,还请兄长陪同。”
宋云策摩挲茶杯的动作顿住,他看向宋森雪的视线骤然亮起:“……既然如此,我也要一件事。”
他摆出这副谈判姿态,宋森雪也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宋云策这么看重,是要向她索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