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容显然提前准备过,曲水流觞要用物件、投壶的双耳壶,还有不少薛涛笺。
“诸位也知道,待到中秋之后,我便要出嫁,女子一旦嫁人,要一道玩乐便难于登天,如今也算是咱们在闺中最后一回相聚了。”
楚秀容一改原先阴沉神情,愈发端庄,这些女子们与楚秀容相处几年,加之楚秀容本身长袖善舞,与她便难免有了些感情,闻言也各自红了眼圈。
宋森雪坐在一侧淡淡看着“姐妹情深”的众人,并无多大反应。
若是楚秀容当真只想要在出嫁前与这些所谓的姐妹聚会,何必叫上她这个才来不久,交情不深的表妹?
她把玩着手中荔枝冻石八角杯,也虚情假意地应和一阵。
宴会接下来的情况几乎让宋森雪怀疑自己的揣测。
从头到尾,楚秀容都未曾提及她,仿佛当真只是来请她宴饮一般。
直到楚秀容从她身边路过时,不小心洒了一杯酒。
宋森雪对楚秀容原本就警惕,眼疾手快地避开,楚秀容那双漂亮绣鞋上当即被玷污。
“弄脏了姐姐的鞋子,实在抱歉。”宋森雪笑道,神情却没多少真诚,“只是我如今人不舒服,不好陪着姐姐去更换鞋子了。”
楚秀容好脾气笑笑:“这也没什么,好在我出门前便带了一双才做好的新鞋,正好穿出来让诸位看看,这可是我母亲特地请来的苏绣绣娘制成。”
因在场的都是女子,楚秀容也未曾避让,只是带着丫鬟走到一处屏风后,片刻后再走出来时脚上已然换上了一双全新干净的绣鞋。
这一点小插曲并未曾引起宋森雪的注意,毕竟楚秀容从头到尾都未能得逞。
她照旧警惕着,却也没耽误跟其他人攀谈。
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气氛开始逐渐融化。
越来越多的少女因为退婚之事好奇向宋森雪打听。
“那沈郎君当真跟你家庶出的妹妹好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往日里他在江南的名声极好,不近美色,读书刻苦。”
“对呀,听了你原先是庆国公府的独女,怎么平白无故的又多出一个妹妹来?”
这些少女们到底年纪还轻,实在是忍不住事,七嘴八舌就开始问询讨论。
宋森雪只能把沈冲跟宋知雪的风流事又浓墨重彩地说了一遍,末了叹息道:“一奶同胞的兄妹也有分别,我那妹妹虽不是个好的,可与她同父同母所出的那个兄长却待我极好。若非他当时愿意帮衬,我还不知要被沈郎君欺辱什么样。”
“说来也是可怜我那妹妹对她亲生兄长,也十分看不上,平日里非打即骂。”
“怪不得呢,我阿兄回来与我说,你兄长是个外室子,原来如此,你如今把他带出来,也比跟着那等妹妹好,免得受人带累名声。”
宋森雪一席话又唤起这些少女对宋云策的怜惜,她正待再次开口的时候,负责上菜的婢女带着托盘从她身后经过。
宋森雪衣领上骤然传来一阵巨大拖拽,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笔直被拽落湖水!
北方出身的宋森雪在前世也未曾学会凫水,当即便挣扎起来,但冰冷液体从她鼻腔与口腔中不停灌入。
隔着水面,她听见有人下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