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温度刚刚好到了一个昏昏欲睡的状态,薛漓圆躺在床上犯迷糊。
屋外风声夹雪拍打在阿开哥撑起的风层外,发出呼呼的声音。
人在室内一切安稳,连天灾存在的声音痕迹,听起来都成了催眠曲。
薛漓圆放在坦坦身边的手一松,完全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觉得很热很热,后背汗如水淌,很想醒过来擦汗,又无法睁开眼睛。
虽然看不见,可她有意识,意识所见自己的身体有不融入血液的一滴血,这滴血被火光环绕。
血滴不融入她的血液里,也不伤害她,随着她的血液循环周而复始的流动,为她的身体送来火焰产生的温暖。
以至于温暖过甚,血液开始沸腾,飘起血雾蒸汽,她的血好似随时都会被蒸干。
热,身体汗液的流失,还让她特别渴,想喝冰水。
薛漓圆承受不住浑身血液沸腾的痛苦,嘴巴一张,喊不出声音,嘴里直往外喷火。
心脏砰砰跳动,说不定下一刻就会随着大火一起喷出。
她越是用力想说话,嘴里喷出来的火焰越凶猛。
围绕着火光的血滴飞离,落进山庄,融进整个山庄环境。
薛漓圆的嘴里终于不再喷火,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心脏得到了片刻休息。她想喊,还是发不出声音。
山庄起火没有烧着任何景或物,伴随着火光,那滴血再次出现,又回到薛漓圆的身体里。
她浑身一颤,这回看得真切,血滴之所以不融入她的血液,是因为血滴并不是真的在她身体里,而是融在了她的灵魂中。
是了,她的山庄连接着的,本就是她的魂。
可是血滴从何而来?
薛漓圆睁开了眼睛,她还在客栈的床上躺着,整个人陷在火海里。儿子已经不在床上,隔着火,她和丁则洝以及儿子分开在两个世界。
她抬手伸向丁则洝,张了张嘴巴,一点声音发不出。
丁则洝就站在眼前,可相隔火海,他似乎在看她,又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有痛苦无法分担无人诉说,薛漓圆无力垂下方才抬起的手,想要回到山庄,可是山庄又在另一场大火中,与她隔绝开,她回不去。
那血滴脱离,萦绕在薛漓圆嘴边,一滴血也是液体,她渴得失去理智,只想喝水。
生得意志力给了她力量,她双手用力将血滴死死抓住,吃进嘴里。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薛漓圆从始至终只喝过一个人的血,而且喝了两次,她终于想起来这滴血是丁则洝的。
“还不醒?”丁则洝把冰块包在布里,拿着简易冰袋在拍打薛漓圆的脸。
脸疼,嘴也疼,薛漓圆抬手捂脸,这算家暴吗?这是家暴吧!
坦坦啊了声,看着薛漓圆不知想表达什么。
薛漓圆睁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丁则洝你,刚才就是你看我被火烧,一口水也不给我喝,还打我。”
“还有坦坦,你们都不管我。”
丁则洝低头看怀里小小的儿子,当着薛漓圆的面对儿子说她的坏话。
“你看你亲娘,你还在吃奶的年纪,她就指着你管事了。”
薛漓圆有证据,指指冰袋说,“你刚才就是用这个打我。”
丁则洝抬起水盆,盆里没水,只有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