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突然厌恶莲花一样,之后的日子里,陛下突然对画作起了兴趣。
一连几天,日日叫藏画最多的左仆射大人与其他官员到书房里讨论关于画卷的事,弄得左仆射大人避之不及厌烦不已,随后直接将家里的所有藏画都运进宫,让陛下自己赏个够。
“臣的女娘就要回京,还望陛下许臣三日假。”
皇帝熟练地驳回:“一日。”
“谢陛下!”
洪玉想不明白:“也不知是什么画,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好端端地怎么让人寻一幅画呢?官家自己不知吗?”
洪玉摇摇头:“这便是难处,就连陛下也说不出要寻什么样的画。”
左仆射大人送画进宫后没几天,陛下就派人将画一件不少地运回去了,气得左仆射大人一连好几天下了朝就走,也不去陛下的书房商讨事务。
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仆人问:“若是官家自己都不知,那又如何知道眼前的画是不是官家要寻的画呢?”
洪玉沉默。
好问题,你问我我问谁。
洪玉:“这次陛下给每位外任的官员都提了寻画的事,说若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便送进京城,期间无需大张旗鼓。”
仆人长长地“噢”了一声:“好吧,我们私下多多注意,大人还是忙公事吧。”
当然只能这样了。
临近傍晚,天色已经暗下来,李阿爹与李长吉已定下客房,店家说只要赶在宵禁前去住店就行。
干完手里的活后,纪清越扛着自己的那床大棉被回到画里。
棉被用料很结实,掂一掂足足有八斤重。棉被已经晾晒过,还残余一些阳光的味道,十分好闻。
他将炕上的床具都换下来,打算今晚身上盖新棉被,身下铺旧被衾,这样烧炕时就不需要把火烧得太旺。
纪清越再出来时就听到李四郎他们的声音,这次李三郎也回来了,他们书院总算能按时散学,难得与弟弟们结伴回家。
李三郎放下书袋,解释道:“散学早是因为县衙打算设宴,届时要打开书院与县衙连接的院门,山长担心我们不小心冲撞贵人,故而下令书院在这几日提早散学。”
最开心的还是李四郎:“三兄可以与我们一同归家了!!”
他们刚聊完县令大人,就听到县衙要设宴,李阿娘不免好奇:“按理说洪县令还要月余时间才能将所有村子走遍,怎么这几日就准备设宴了?”
李三郎:“并非洪县令,而是县令夫人。”
众人恍然,纷纷好奇起县令夫人。
洪家的事他们知道的不少,可关于这位县令夫人,好像并未传来什么消息,也不知是位什么样的女子。
李三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拉着两个小的到书房里查问课业,李四郎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走进书房。
我也想听阿娘阿奶说八卦。
小小的庭院里,大家忙着做饭,纪清越猫在房间里安静地观察棉花的生长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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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棉花竟全都安然无恙地出苗了,如今已慢慢长出茎干,并不断拔高。
生长速度正常,长势良好。
李三郎好友曾写过一张种植说明,虽然没有什么技术说明,但说过棉花出苗时极易生虫,被虫子盯上的棉苗很容易生病枯死。
棉花刚开始长出嫩叶的时间,纪清越不知道是不是季节原因,虫子并没有找上他的棉苗。
可是有一天,李四郎和李瑜帮忙浇水的时候,就发现了幼小的棉花叶子背面,有细小的虫子在爬。
这种天气,虫子不大可能从外面飞来,只可能是土里藏着虫卵,这些虫卵等到气温与湿度足够了,就孵化出小虫子,虫子从地里爬出来。
这些虫卵,正好遇到了纪清越给它们准备的“点心”,在温度适合的房间和湿度合适的土壤,从地里孵化爬到幼嫩的棉花苗上,准备大吃一餐。
没有农药的纪清越有些头疼,但他心里并不紧张,一边琢磨着有什么杀虫的办法,一边观察叶子的变化。
过了两三天天,他意外发现叶子背面的虫子消失了,只留下几片虫蛀后枯黄的叶子,而棉花苗没有受到要命伤害。
难道叶子不合它们的胃口,虫子渐渐饿死了?还是吃饱了,蜕变后飞走了?
纪清越摘下枯黄的棉花叶子,观察叶子背面被虫蛀后留下的几个浅浅“坑”。
虫子行孵化出来,胃口应该相当好,不该只吃这么点,距离刚发现虫子到现在不过两三天,虫子的生长期再快,也不会两天就过完半生吧?
难道是蜉蝣?
纪清越慢慢往另一方面猜测,他知道画里生出的种子与外边原生的种子有很大区别,经过画中培育过一茬的种子拿到外边种植,生长速度与外边的种子并无差别,可生长状况显然要好一些。
难道,经过画卷种植后得到的种子,抗虫性上也得到改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