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播种后,纪清越就感觉到一股满足感和自豪感悄然而生,他杵着木棍站在菜园边上,满心期待地看着菜地,越发觉得充满希望,情况也不是很糟糕。
神奇土地能让他种地更轻松,所以他要更加努力才对得起这片土地的神奇。
纪清越按照回忆,仿照记忆中篱笆的样子,给菜地做一圈篱笆。
他用木棍挖出一条细沟,随后到柴堆那儿翻翻找找,翻出一些粗细比较均匀的树枝,一根一根地插进细沟里,最后填土压实。
做完后转身一看,做出来的篱笆如同意料之中丑陋,有些不伦不类,整体看看起来歪七扭八,缝隙大的可以塞进一个拳头,似乎风大一点,就能将整片篱笆吹倒。
纪清越不得不把篱笆再维护一遍,一点点将树枝摆正,在缝隙过大的地方补充树枝,然后又到山脚割了一些藤条,一根一根交叉缠绕在篱笆上,将这些树枝绕成结实紧密的一排。
等到把一切都做完,纪清越远远看着篱笆,这次居然还有些像模像样。
欣赏着欣赏着纪清越拍拍脑门,才后知后觉他忘记给篱笆留门了。不过不碍事,他腿长,可以直接跨进去。
相比纪清越在悠闲地扎篱笆,外面的人忙出残影,手里的动作一直不停。
李二郎退烧后就马上起来。一刻也不敢歇,与前天一样,坐在院子里挑拣果子。
“才伯!阿吉兄长!”一个人一边喊着一边跑进院子,气喘吁吁。
李锦娘与李二郎都在家,抬头定睛看清来人后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原来是青叔家三胞胎的老大——李长仁,两兄妹起身招呼道:“阿兄,怎么了?”
李长仁气顺了才开的得了口:“我阿爹方才去村里交货,刚好看到衙差在贴告示,说今年兵丁府将换兵的日子提前了,咱们明日就得出发!”
二人一愣,他们都没想到是换兵的消息,如今结束秋收才半个月,大家都在准备秋种之事,往年兵府都是等秋种结束后才召集士兵回去训练,现在竟在比提早半个月。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最近物价上涨的异常情况上。
李二郎端来一碗水,让堂兄解解渴,随后应到:“多谢阿兄告知,待阿爹大兄回来,我便与他们说。”
李长仁喝完水,摆摆手:“我爹说明日一早在村口集合,今晚让婶娘做好准备。”
无论是训练还是打仗,士兵的衣服武器和战马,甚至口粮,都要自己准备。按照规定,每个人统一带上三个月的口粮,到军营登记后上交粮食,粮食统一交由伙房管理。
铠甲、重甲和例如投石器之类的重型兵器由朝廷负责,而刀枪之类的轻兵器就要士兵自己准备,否则发生战事时,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要上阵与敌人搏斗。
若是逃走,一旦被发现,届时将收回所有土地,逃兵的三族内的亲人都要充作徭役,若包庇逃兵,一经发现,与逃兵同罪。
李锦娘忽然之间得到阿爹和大兄要回营的消息,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簸箕。李二郎摸摸小妹的发髻:“锦娘,没事的!还有二兄与三兄在呢!”
李锦娘看着二兄稚嫩但坚毅的脸,似乎受了这次伤后,二兄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小姑娘轻叹一口气,打起精神。不能消沉太久,家里还有许多活要做,她相信一家人一定能走下去。
没过多久,李阿爹与李大郎背着果子回来,路上碰到好几个人都在说回营训练的事,仔细一问才知道兵府下令召集士兵回营,提前换兵。
消息确定后,他们不再浪费时间,想着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摘更多果子运回来。他们离开后,没有战事的话大半年后才能回家,期间地里的活都压在其他人身上,现在能多做一些就做。
晚上,李家人难得没有早早睡去,而是聚在一起,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食,李阿娘杀了一只鸡和一只羊,炖了鸡汤,还做了炙羊肉。
他们吃完晚食后将剩下的半扇羊肉连夜烘干,奢侈地撒上大料,做成肉干。女人们围着灶台,手掌不断翻动,烤了上百斤胡饼,男人们去粮仓装粮食,每人带三石粟米去军营。
备好粮食后李阿爹锁上粮仓大门,没有像往常那样将钥匙收起来,而是转身交给李二郎,他看着几乎与他一样高的二儿子,叮嘱道:“种麦一定要赶在十月底之前,再往后大地就要被冰封上了。过年我与你大兄不在,家里的事就交与你了。”说完他拍拍二儿子,二儿子的肩膀越来越宽厚,不知不觉间已经能为家人撑起一片天了。
李二郎接过钥匙,郑重地点头:“我一定守好家,也盼望阿爹与大兄能早日平安归来。”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
清晨,一家人在村子送别李阿爹与李大郎。李阿爹两人与李大青四人结伴同去兵营,一群男丁迎着晨曦背着粮食从村里启程。
到训练营驻地有很长一段距离,若是坐驴车要三日,同村一起去参加训练的人商量着租几辆驴车,专门驮运他们的口粮,相互间结伴同行,免得路上出意外无人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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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家里只是缺了三个人,就变得安静许多。
可没一会儿,离别的悲伤就在忙碌中被冲淡,留下的人依旧要为生活而忙碌,无暇担忧。
其他人又投入忙碌的摘果事业中,家里只剩下伤员李二郎与最小的团郎。
李二郎卷起宽松的裤腿,腿上裹着一层纱布,伤口经过郎中处理,剜掉脓水后重新上药,现在已经不再渗血,也不再疼痛难忍,于是他坐在椅子上将腿伸直,不停地挑拣果子。
团郎才一岁半,正是能走能跑活泼好动的年纪,他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东西都想碰一碰,所以一定要人在一边紧紧盯着才行,错开眼他都能捅娄子,简直猫嫌狗弃。
“团郎,你在这吃枣子,乖乖的知道不?二叔忙,待会收了货,让三叔带你去买饴饧!”
小团子用米粒大的小门牙磨枣子,糊了一手口水:“吃饴饧!”
李二郎继续叮嘱,也不管小孩能不能听懂:“千万不能一个人跑出去,知道不,等二叔忙完了,就陪你玩!”
“好。”团郎乖乖地坐在李二郎旁边,这时候没什么零嘴,只有自家种的山楂和枣子,够他啃到天荒地老。
“祥郎!祥郎你在家吗?”有人在院外隔着门呼喊。
李二郎开口应道:“谁啊!”
“是我!我来送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