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发生在风唤为弥霜以血续命后,弥霜恢复记忆前,补充在127章后)
碧山,药殿背荫。
风唤梦醒,杏眸微睁。
树下,一只蓝粉凤蝶逃过艳阳,翩然轻点在玉白的指节。
“多余。”他的声音冷漠如冰。
墨发倾泻落肩,为他清俊而冷漠的脸添了几分邪肆。
他不发一言,长指微张,掌心之上的蓝闪鳞翅忽然凝着。
下一刻,眉心轻蹙间,内力一震,蓝翅碎如残雪。
“先生?”熟悉的声音谨小慎微地唤他。
风唤黑眸流转,与刚到身边的弥霜视线交织,二人心里皆是一颤。
叶间透下明媚的光,给冷漠的他镀了一道柔和暖色,与神清俊秀的轮廓相互映衬。
而她,从阳光明媚处踏草而至,树上的落花浓淡,及不上她的亭亭明净。
弥霜将装着汤药的提篮放下,小心捧着风唤的手,以巾帕沾去他掌心的鳞翅残粉。
动作虽生涩,但极为细致,轻柔却不略去每一道纹理。
风唤却置之漠然。
想来,近日她也是如此为青松换药?
风唤忽然感到莫名烦躁。
在点抹下一道纹理时,风唤抽回了手,弥霜一下抹空,随后颔首,睫羽微颤。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先生不快。
但,说来亦奇,近来她连番犯错,而众人无底线事事迁就,只有面前这位先生,脾气来得开门见山。
好像他人是梦,只有先生真实。
“先生,我……”
“你在怕么?”风唤道。
弥霜迟疑一会道:“我怕先生……”
“你走吧。”
风唤当然笃定弥霜不会就此离去,毕竟,他是弥霜重拾药理后的第一个病患,是她费尽心思照料的病人。
但他与她的关系,也只是医者与病人,仅此而已。
如他所料,弥霜紧揪着他扬手送客的衣袂,语意渐急:“我怕先生不服药。”
每次弥霜来送药,风唤都百般借口,不轻易服药。
风唤深知,血毒入骨,已是司命之所属,服药与否已然不再重要。
他不肯服药,只想与她独处久一些,细看这余生不可再续的深爱;想听她劝药,为他费尽心思去编各种故事。
但又怕她长久沉溺于首位病患的疏导,恐言语破绽让她念起往日残思,风唤总会有意无意刁难她,他终于道:“小姐怕我误伤蓝蝶,但你踏草而来伤了多少蝼蚁?”
“小姐可知蝴蝶虽美,但与蝼蚁同属生灵,同样罹难,怎么只叹蝴蝶可惜,不念蝼蚁凄惨?”
弥霜樱唇一抿,叠好巾帕,低眉道:“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弥霜捧着汤药送至他的唇边,劝道:“先生把药喝完,我再告诉你。”
“好。”
汤药一饮而尽。
他倒想听听,这次她又想到什么冠冕堂皇的辩解。
“先生以内力囚着凤蝶,是为何?”
恍惚间,风唤已惊觉不妥,话题不能再深入,恐牵涉出宁蝴蝶,他道:“无它,只是无聊而已”。
弥霜道:“蝴蝶被先生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本没必要赴死,无意义的尽头最是可惜。无论蝼蚁、蝴蝶,一魂一魄同属司命,要说其异,只是表象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