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福活生生孩子气的模样,孙妍失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光线霎是刺眼。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孙妍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房间,瞬间福至心灵,头一回步伐匆忙地朝那间房奔去。
“没人?”孙妍低声呢喃,垂眸看向里面,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眼前的房间空无一人,桌上的纸墨除了一块被研磨过的墨,稿纸全然不见,桌旁之人更是不见踪影。
心中不好的预感此刻愈发强烈,胸腔淤积的闷气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孙妍拧着眉,一路小跑到院外,看着守在外边的仆从,出声问道。
“你们可曾见到离宣大人?”
两名仆从闻言,面面相觑,皆是一愣。
看她们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孙妍无语了一瞬,决定去问问守在院外花园里巡逻的人。
“等等,孙管家!”
一个面露思索的仆从眼睛一亮,连忙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孙妍。
“约莫一刻钟之前,奴小解回来,碰巧看见了离宣大人,奴刚准备向她行礼,可大人她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一般,直直越过奴朝旁边的竹林那走去了。”
回忆完毕的仆从此刻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到离宣了,刚准备想同孙妍求求经,却已然不见孙管家的踪影。
“孙管家呢?”
回忆完的仆从奇怪地朝旁边同伴问道,同伴睨了她一眼,“你刚说完就走了,这你都没发现,蠢得可以”,眼中流露的嫌弃不像假的。
“诶,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万遍也是这样……”
……
“竹林?”
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竹影,根本见不到人的踪影,孙妍眼睛都要看花了,但除了竹子还是竹子。
不在这?
孙妍拧眉看向竹林远方,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片竹林外就是一座小山,那儿压根没有人能住的地方,离宣总不会跑去山里回归自然地活几天吧……
想到这里,孙妍立刻否决了这个观点,依她的性子,那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出这种事来。
孙妍不死心地又转悠了几圈,根本看不到她心心念念的身影,放弃继续找下去的决定。
败兴而归,孙妍有一下没一下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心中的担忧几乎快要溢出来。
石子落入湖中,泛起丝丝涟漪,看着倒映出的凌乱身影,孙妍眸光闪过些许茫然。
这还是她吗?
倒映出的影子,发丝散乱地挂在脸上,额间也溢出些许汗珠,狼狈至极。
为何她会变成这样,那般担忧一个人……
那般担忧她——离宣……
圆滑世故的她,此刻竟然变得她都快不认识自己来了。
湖面波光粼粼,望着湖中有些扭曲的倒影,孙妍轻笑一声,眼眸只不过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细细看去,自嘲占据上风。
她这般市井腌臜之人,竟妄图肖想那个心思如玉般纯洁的人,实在可笑。
微风拂过湖面,吹散了湖中倒影,孙妍将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眸微闭,其中汹涌的倾慕之意在睁开眼时,见不到分毫。
眼前蓦地浮现今日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孙妍细长的眉紧拧,现在绝非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说来可笑,仅仅是因为心中不安,便慌乱成这般模样,但……她不敢赌,倘若心中的担忧属实,其后果……她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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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到底在哪……
孙妍无力地抬头,看着雅致幽静的庭院,心竟一时烦躁不已,脑中飞快浮过离宣今日的言行举止,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纸墨!
孙妍眼眸一亮,在飞快浮现的记忆中捕捉这两个字。
离宣找她寻来纸墨是为何?
既然是纸墨,那必然是要写些重要的东西……
思及此,孙妍不由得焦急地踱步,双手紧抓在一起。
如果是她,定会在离开前把重要的东西一一写下来,交给自认为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离宣……
那……
如一团乱麻的脑子这一刻分外的清晰,某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孙妍眼眸微亮,双手一拍,以离宣的忠心程度,那只有殿下会让她有所牵挂。
通过推理得到答案,虽然其中赌的成分占了大头,但孙妍也不想浪费时间,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搏,于是火速往浴堂那儿奔去。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殿下应该沐浴完毕了吧?
一路上,孙妍不由得祈祷祁棠已经沐浴完了,不然……
想到这里,孙妍咬咬牙,那恐怕只能打扰殿下的兴致了。
孙妍的速度不得不说很快,没多久就距浴堂五十米远,远远看去,清晰可见紧闭的大门,这一刻她不由得痛恨自己的好眼神。
罢了罢了,这前半辈子殿下待她不薄,她活得也不算困难,这次打扰了殿下,最多搭上这份好差事,但要是能安然无恙地找到她,也算值了。
因着殿下不喜旁人伺候沐浴,浴堂门外并无侍从,正好也方便了她。
孙妍心一横,将门推开,小跑地走到祁棠所在的那个汤池,隔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孙妍看也没看,直直跪下身来。
“禀殿下,奴婢有要事相告。”
“奴婢知道此刻进来会打扰到殿下,奴婢不甚惶恐,但此事……很重要。”
孙妍死死地将头埋在胸间,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