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回去后,目若呆鸡,陆凡把他那点小心思全给点破了,他自诩为汉室忠臣,却不敢站出来反对陆凡,更不敢骂陆凡。而他又不敢像王郎华歆那样干脆支持陆凡称帝。又想保持他忠汉的形象。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杨修见老爹脸色不好看,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杨彪看向儿子,:“德祖(杨修字),我杨家到为父这一代,已是五世四公,可谓这天下第一大世家。然而陆凡谋权篡位,为父却束手无策。”
“陆凡逼迫天子下禅位诏书,却要为父亲自去传诏,陆凡这是意在羞辱我呀。让为父成为他的帮凶。他说的对,为父欠汉室一死,陆凡这是想让为父自戕,杀人诛心啊!”
“为父身为朝廷太尉,却不敢怒斥逆贼,有愧先帝,愧对祖宗啊。为父有何脸面再立于朝堂,又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
杨修道:“爹,您这是何必呢?汉家天下变成这个样子跟您有什么关系?自何进召董卓入京,这祸根就埋下了。即便没有陆凡篡汉,也会有别的诸侯,早晚的事,您想开一点。”
“爹,袁家不也号称汉世忠臣吗?结果呢?袁绍挑唆何进召董卓入京,而袁术却在淮南称帝。咱们杨家又没反汉篡逆,大汉亡了,也不管咱们什么事。天子亡国都不自戕,那些汉室宗亲蕃王都不自裁,您又何必去殉国?”
“圣人言,民为重,君为轻,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刘氏失其鹿,神器更易,犹如日出日落,此乃自然之理,父亲不必过于介怀。天下哪有长久不衰的朝代,即便陆凡篡位成功,难道他将来的子孙就不会丢掉江山吗?今日他逼迫刘氏天子禅位,将来也会有人逼迫他的子孙,历史还是会重演的,父亲还请看开一点。”
杨彪本来就贪生怕死,让儿子这么一说,好像又找到了台阶可以下了。点了点头,:“哎,蝼蚁尚且偷生,为父又岂能寻死。罢了,罢了,为父辞官便是,以后不再过问朝廷的事了。”
“德祖,为父辞官,但家族不能衰,陆凡篡位在即,只怕无法更改,即便是淮南袁术,江东曹操,恐怕也不是陆凡的对手。”
“德祖,为父打算回华阴老家告老还乡,但你得留在洛阳,你肩负着家族的命运。你明白为父的意思了吗?”
“父亲,孩儿明白,陆凡改了取士制度,以后不再举孝廉,改用考试。孩儿觉得这不是坏事,父亲也不必去求他给孩儿荫蔽。陆凡篡位以后,肯定会举行科考,孩儿打算去参加考试,考进士入仕。陆凡曾言,学而优则仕,那孩儿就把这个头名状元给拿下。”
杨彪道:“不不,德祖,为父不反对你去考试,但明年不行,明年是陆凡篡位第一年。你若去考状元,这是变相对他的支持,对杨家名声不利。为父不怀疑你的才学,但你明年不能去。咱们先看看情况。过两年再说,你现在还年轻,不要急于一时。”
“若是陆凡篡位以后,并没什么人反对,天下反而太平了,这个时候你再去考进士入仕,则最为合适,你明白为父的意思了吗?”
杨修道:“父亲,可过两年再考,恐怕就不会受陆凡那么重视了,若是明年考,这是陆凡篡位第一届,他肯定会格外重视。说不定能成为重臣。”
杨彪露出了老狐狸的眼神,摇头晃脑,:“不不,只要你能考中状元,过两年他也会重视。”
“德祖,陆凡身边其实没几个可用之才,他身边大多都是带兵的将领,一群粗糙的武夫罢了。尤其是那些西凉莽夫,这些人打仗还行,治理天下狗屁不通。”
“若天下太平了,陆凡肯定会裁军,说不定还会杀功臣,那些统兵大将桀骜不驯,恐怕将来不得善终。陆凡不可能用莽夫治国,介时一定会重用文臣,而前朝的人他不敢用,肯定会格外重用考中进士的新人。所以你不必着急,只需安心等待便是。”
杨修点头:“父亲分析的很对,儿子明白了。”
“德祖,我杨家世受刘氏厚恩,你切不可学华歆王郎,咱们还得顾及杨家祖辈身后之名啊,所以千万不可学杨雄。”
“儿子明白!”
“好了,德祖,你通知府上下人,收拾一下,明日为父便回华阴,告老还乡。”
“父亲,杨家离开华阴都上百年了,您现在回去,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有。”
“无妨,没有房子可以再建,为父这点苦还是受得住的。告老还乡只是一个态度,避开洛阳这是非之地,也省得背上骂名。”
“父亲,您就这么走了,陆凡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杨家?”
“不会,纵观陆凡所作所为,他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国贼,但不是莽夫,连种辑、吴硕等人他都没杀,只要为父不主动反对他篡汉,便不会加害为父。这厮老谋深算,意在收买人心,不会拿杨家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