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切,蒂亚戈说道:“几十年前我们曾经有个伟大的计划,这里本该是固若金汤的堡垒。但现在呢?”
东北面几公里外有一处惩戒军的哨所,西面的悬崖那头也有一座。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骗局......”蒂亚戈似乎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太对,“或者一个梦。而眼前的现实提醒着我们,伊比利亚一去不复返了。”
蒂亚戈吹了一声口哨,乔迪很少见到他如此轻浮的举动。
此时的蒂亚戈似乎换了一个身份,从一个压抑的镇长,变成了一个......工人。建设家园的工人,热血沸腾的工人。
“啐。”蒂亚戈对着海洋吐了一口唾沫,“都过去了。我们失败了,格兰法洛是失败者的摇篮。你之前提到了你的父母,对吧孩子?”
“......是的。”乔迪点了点头,“我对海洋......没太多印象。虽然大家都说阿戈尔人,岛民,但我不明白,我生在陆地上。”
“是的,你的父母,严格来说,是你的祖父母,”蒂亚戈说道,“他们来自阿戈尔,来自海洋的深处,那里有一个浩大的国家。你来自那里,孩子。”
“......阿戈尔。”乔迪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早些时候,”蒂亚戈突然说起了过去的事情,“在我们的梦想里,格兰法洛不是一座今天这样了无生机的城镇,它该是一座堡垒,一处坚固的据点。”
伊比利亚人会以这里为起点,修建海岸防御;他们会亲手为国家阻隔灾难,亲手让国家从灾难中复苏,亲手重建家园。
“我们曾经真是这么想的,孩子。”蒂亚戈说道。
乔迪并没有出声打断,因为他看到蒂亚戈的神色逐渐激动了起来,某种光彩回到了这个老人浑浊的眼中。
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立了起来,他稍微换了一个姿势,海风扬起他的眉眼,他显得高大了些:“而作为那个横跨半个世纪的宏伟蓝图的最后一步,我们将回到伊比利亚之眼,重启那座......灯塔。”
“......灯塔?”乔迪追问道。
“灯塔,孩子。”蒂亚戈点了点头,“那是黄金时代的遗产,一个侥幸没有被大静谧摧毁的独孤。灾难都没能摧垮我们,我们一往无前,怀揣着坚定的希望。”
“那时候......”蒂亚戈似乎陷入了回忆,“马琳戴着那顶蓝色的帽子,她说......我们都是英雄,我们都将永垂不朽。”
他看向了眼前这个年轻的阿戈尔人:“你的祖父母,你的父母,乔迪,格兰法洛的两代人,他们都曾为了这个蓝图努力。他们本该......永远伟大,真的。”
老人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但随即,他说道:“可是现在,这里什么都不剩了。”
“看见那艘船了吗?”蒂亚戈指向了海岸边破旧的港口,“港口本来有许多船,那本该被惩戒军带走的,他们连这都忘记了。”
那些应有的东西什么都不剩了,剩下一些垃圾,一座不起眼的小镇,数不清的麻烦找不到出路的人,和......
“......和那艘船。”乔迪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