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晓视若无睹,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径直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床上那具身体的面孔。
“司司。”
“我在这里呢,小姨。”童司韶应道。
李春晓摸完她的面孔,抬起她的右手腕,看了看那只八爪章鱼手镯,突然泪流满面。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骗我?”
“谁的舍不好夺,你为什么要夺去我外甥女的舍?”
“为什么,为什么要与裴家那小子结婚?你明明知道,他妈妈害死了我妈妈,他又害我出了车祸。”
“我也是没办法。你害了我司司,我只能这样做,这样做,真正的丝丝才能回来。”
童司韶懵懵懂懂站在那里,听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自己的身份被李春晓识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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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拉着李春晓的衣袖,拼命解释,“小姨,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小姨,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得眼泪也流了下来。
但李春晓既看不到她的人,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两张悲伤的面孔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悲伤,却没办法彼此安慰。
李春晓越说越悲愤,伸手握住那只章鱼手镯,咬紧牙关说道,“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说完,她用力一扣手镯,童司韶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升起一道白光,接着就人事不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童司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身上披着婚纱,被一群化妆师围拢着。
她瞧着镜中的自己,模模糊糊暗自喜悦,终于要嫁给裴意然了。
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神却不怎么高兴,似乎对那一头短发颇不满意,转过头问化妆师,“你们有长发的发套吗,去拿一个头套过来,我想试一下。”
一个盘着公主发髻的发套拿了过来,戴到新娘子的头上。
新娘子很满意,“这才是新娘子该有的打扮。”
童司韶恍恍惚惚,镜子里的自己怎么那么陌生?她不想戴发套啊。
门外有人敲门,说是上礼堂的时间到了。
新娘子整了整头纱,被人簇拥着往门外走去,童司韶却留在镜子前。
镜子里却空无一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很像虚幻出来的,而且也没有影子。
镜子照不出自己的影子,灯光也照不出自己的影子。
她猛地意识到:她被夺舍了,她的寄主回来了。
童司韶又慌又急,第一个想法就是,裴意然在哪里?我要告诉他去。
下一秒,她已站在礼堂中央。
婚礼台上站着一位新郎,穿着裁剪合身的礼服,长身玉立,风神俊朗,正是她的新郎裴意然。
他满面柔情地看着一步步向他走过去的新娘子。
童司韶一阵心痛,她想要快步奔到裴意然身边,向他诉说真相,让他不要与眼前这个冒牌货举行婚礼。
他说过,他爱的是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只爱她。
然而童司韶的身体就像一块随风而飘的轻纱,无法随着她的意念行动。
新娘子终于走到新郎的身边。
新郎几乎抑制不住眼中的喜悦,伸出他那只等候已久的手,就像伸向他的幸福所在。
亲友们都屏住呼吸,带着与有荣焉的共情,期待婚礼高潮的来临。
只有被全世界抛弃的童司韶,静静待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等待命运给她致命一击。
就在裴意然伸手牵过新娘子纤纤玉手时,童司韶浑身如触电般的颤抖,也许受到的打击太大,自我防御系统骤然启动,她瞬间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