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没想到林岁竟然还会说想她。
在明知道她终将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杀人狂之后。
可她不值得被想念。
更不值得被那么好的岁岁想念。
林岁现在还愿意理会她，大概也只是因为，那是一个还不确定的未来。
如果她知道，她真的是个不祥的怪物……
“孩子，你在担心什么？”黑暗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女声。
棠溪泪眼朦胧：“我怕，奶奶，我怕……她也会讨厌我。”
林岁的眼睛很漂亮，像夜幕下闪烁的星光，可以包容万物。
如果这样一双眸里也对她露出厌恶，她该怎么办呢？
“孩子，如果她真像你说得那样好，那奶奶相信，她不会的。”
棠溪仍是摇头。
她不敢赌。
倏地，手机再次叮咚一声。
棠溪迫不及待地点开，却不再是林岁，而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视频。
她失落地垂下眼，刚要关掉，却误点了播放。
随即，熟悉的清润嗓音，水一般淌进心田。
“浪费时间吗？我不觉得……所以，你们要好好配合我才行。”
棠溪睁大眼看着视频下附带的一行文字。
：岁岁要尽全力改变我们的未来，难道你想拖后腿？
棠溪眼睫轻颤着，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包不住，流了满脸。
……
在主楼旁长满紫藤萝的隐蔽小花圃里，林岁见到了那位无声约她的人。
郁天朗。
“林大师果然厉害，这样都能领会到我的意思。”郁天朗仍是不苟言笑，凝视着林岁的目光充满审视意味。
林岁平静得任他打量：“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郁天朗眸光犀利，“林大师，不值得，那就是一群喜欢暴力，喜欢血腥的变态。”
“你为他们付出再多，也不会有任何回报。”
林岁只觉好笑。
斯星燃他们说她没必要浪费时间，她理解，但……“你算哪根葱？”
一个对自己亲侄子都抱有偏见的大伯，凭什么随意评判他们？
不客气的反问让郁天朗眸中生出一股怒意。
他强压着不悦，沉声质问：“你真的了解他们吗？即使你会看相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他们蒙蔽了？”
林岁原本站得笔直，到此刻反而姿态散漫起来。
她靠在一旁的廊柱上：“那不如请郁先生讲讲，他们怎么蒙蔽我了？”
“斯星燃，他在背地里研究了无数种威力极强的炸弹，每一颗拿出来，都足以将一栋大楼夷为平地。”
“鹿湘，她不管接近谁都是别有目的，你的好心只会让她觉得你蠢。”
“黎野，他曾是一名雇佣兵，在国外那样严峻的战场上都能活下来，你以为靠的是能力吗？不，是因为他冷血，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更有传言，是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还有棠溪，我想你以为她母亲说的那些只是骗你的对吗，不，她说的是事实，棠溪的确已经害死了一条人命。”
“至于郁辞年，他更是连正常人最基本的感情，最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他内心阴暗到就喜欢看人痛哭流涕、卑微求饶的样子，甚至早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差点害死斯星燃！”
郁天朗显然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了解。
就连棠母说过的话他都一清二楚。
“这样啊。”林岁意味深长地点头，“那请问郁先生，您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特意纡尊降贵来告诉我一个小辈这些？”
“没有目的，我只是好心，信不信随你。”郁天朗沉着脸，转身就走。
却听身后的林岁语声平淡：“那么出于好心，我也要提醒一下郁先生，你身上已经沾染上邪神的气息，相应的，你也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郁天朗浑身一震，脊柱僵硬。
好半晌，他才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他还在装傻，林岁也懒得多说什么。
这人早已被自己的欲望蚕食、控制，之所以有这一出，也不过是怕她会帮郁辞年抢走一切。
事实上，不止现在，早在多年前，这人便因为嫉妒、欲望，下过狠手……
还真当她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不惜拿其他人当幌子。
这时，手机震动，是毛阳那边有消息回复了。
他直接发的语音：“我之前就想告诉你关于神像的事，但因为你一直不联系我，我也没办法找你。”
林岁：“……”莫名有种委屈是怎么回事？
毛阳：“在道教协会第一次无意发现有人养鬼时，我们就在那个地方找到过这种古怪的神像。”
“后来神像又在几个养鬼之地同时出现，因此我们怀疑，这是幕后养鬼之人信仰的邪神。”
“但我们查阅了多本相关书籍，翻遍了上下五千年的有关邪神的记载，却毫无所获。”
“这种邪神像是幕后养鬼之人凭空捏造出来的，却又真实存在着一股特殊的力量。”
“就是这股力量让那些养鬼之地的闹鬼事件无法传出去，也让养鬼之人深深藏匿，让我们找不到半点关于他的线索，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向世人公开，这世上确实存在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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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这两次综艺探险地都有养鬼的聚阴阵，我们又有另一个猜测……”
这是最后一条语音，说到半途没下文了。
林岁拧眉问：“什么猜测？”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世上闹鬼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每次都能碰到养鬼聚阴阵？”毛阳反问。
林岁闻言，也思索起来。
的确有点巧。
她一开始以为，这综艺既然是女主的成神之路，那每个地方都有凶杀案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她弄反了因果。
不是因为女主才有凶杀案，而是有人要掩盖有鬼的事实，才让女主把一切都引向人为的凶杀案。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为什么需要女主来帮他掩盖？
林岁不得不怀疑……
她没有再想下去，而是先掏出药来吃了一颗，才放任思维继续发散。
……或许有另一股力量，故意暴露出幕后之人的养鬼地，才迫使对方拉进来一个所谓的女主。
想到这，林岁静静等着，脑子果然又像被谁狠狠敲了一下，让她眼前发黑。
幸好提前吃了药，心脏只是隐隐作痛。
同时，她收到毛阳的推测：“……也就是说，可能有两股力量在相互博弈。”
林岁不禁有个疑问，要是她没有参加这个综艺，让女主成功引导众人走近科学，道教协会还能发现这一点吗？
而这一切，又和棠溪他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