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也有心再听听,便把殿内的人打发出去,只唤春燕过来。
春燕胆小,春芊如何行事她知道的不多,不过她晓得在沈昭仪把使坏的人送走后,又是谁来给春芊递信的。
沈昭仪一听又牵扯到素馨选侍的干爹,还有什么他们换了主意,两面下手,把水搅浑,她眼前一黑。
春燕眼眶泛红,抹了一把眼泪,方小心说:“春芊姐姐说,娘娘太小心了,府里都说了,是玉竹选侍亲爹愿意给娘娘献子,还有素馨选侍那边,便是查出来,也是静嫔自己顾此失彼,绿春是纪王太妃疯魔了安排的人,最不济,也有素馨选侍的干爹顶罪,关咱们什么事?”
“若是玉竹选侍没了,她家人自会喊冤,让静嫔不宁,宫里嫔妃,除了将大皇子养出来的娘娘,也没人能再养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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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成,素馨选侍不大聪慧,让她自己找上昭仪娘娘求助,在昭仪娘娘去前,绿春动了手,娘娘就是个主持公道的人。剩下个和沈家有关系的玉竹选侍,留给静嫔。”
她们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还是因为玉竹的亲祖母是沈昭仪她爹的奶娘。
之所以没让人查出这一宗来,是因为当年的伯府嫡子有四个奶娘备着,玉竹她祖母只做了前头一年,少爷开始吃辅食了,她就拿着伯府的赏银出了府,老两口开了家卖布的铺子。
等到沈昭仪父亲娶妻生儿育女,谋了差事外任,将沈昭仪留在家里孝顺祖母。
都过去有二十年了,伯府伺候的人都换了两波了,玉竹父亲接手家里的生意,突然让他媳妇借着给府里裁衣的由头,常去府里关心沈昭仪。
沈昭仪那几年没有亲父亲母在身边,有父亲奶娘儿媳来探望,她也是高兴觉得亲近的。
后头她被选进了太子宫,听说那个妇人留了两个孩子病故了,她还特意吩咐,要家人上心,给那两个可怜孩子寻个慈心的继母。
玉竹家是做布料针线生意的,与做绒花的素馨家里有些面子情,他们先得了消息,知道内务府有人看上了素馨美貌,打算献给皇帝。
她们家里便使信给了沈家,说玉竹愿意进宫侍奉那个美人,以便在合适的时候,帮昭仪娘娘一把。
那个时候,虽然有七八年未见,沈昭仪却还觉得,玉竹家知恩图报,不枉自己费心照顾。
就连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玉竹和素馨一起成了宫妃,她都宽心自己,陛下的喜好,不是她们能掌控的。
而玉竹和素馨势弱,又惹皇后不喜,自会知道宫里的厉害。
可事到如今,她们说玉竹家愿意去母留子,还有内务府的人参和其中,沈昭仪方才反应过来,沈家是被人耍了。
春蝉瞧着沈昭仪要往后仰的架势,眼疾手快地去掐人中。
沈昭仪却是没昏,挥手将春蝉手打开,捶桌哭道:“你们都有主意,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一群听别人说两句好听话便晕头转向、看不清自己斤两的蠢东西,他们能自己做皇子外家,与咱们家平起平坐,何苦害了自己家女儿,只为给咱们家为奴做婢?”
春燕心里早就乱了方寸,见沈昭仪绝望,扑到她膝上,哭着说:“昭仪,你千万保重身子,都是奴婢们的错,与您有什么相干?您当时就拒绝了他们提议,还把人都送了出去,便是陛下亲审,那也只有还您清白的份。”
沈昭仪已经确认自己被人算计了,哪听的了这个,她苦笑道,“旁人捏着罪往你身上扣,就已经说不清了。你们还上赶着把把柄给人递过去。”
沈昭仪抹了眼泪,“罢了罢了,只看陛下怎么治罪吧。”她又看向一旁不做声的春蝉,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这宫里,你是无辜的,你在我床头盒子里,取三百两银票,若是内务府来领了你出去,你也有银子,给老娘养身子。”
又将趴在她膝头的春燕扯了起来,“你虽没做什么,是知情的,到时候和我去乾清宫说个明白,死罪没有,活罪难逃。等会收拾了自己攒的银子,我再给你也添三百两银票,让春蝉缝你里衣内衬里,不管是赶出去,还是流放,你把银子带着开路。”
“还有你春秀姐姐,她也是清白无辜的,你多领一份她的银子,若是你们被罚在一处,记得互相照应。”
春蝉瞧着沈昭仪交代后事的模样,愧疚道,“娘娘平日也没亏待我们,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昧了娘娘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