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醒来,从一个极端成为了另一个极端。
原本他表现出来的就是标准的发疯文学,思维跳跃极快,脑子里那堪称庞大的知识量不知何时便转跳到那个角落里,身体受到兴奋剂的鼓动变得冲动。
幸好他是个标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顶多出门干干外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根本造不成危害。
景元:剑首高徒得意拿捏。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一神君劈晕磕着脑子(景元跳脚:我没让他磕着头!),他醒来后再也没有那仿佛加入假面愚者酒馆的天马行空想象力与超高行动力搞事 。
看上去怎么也‘人模人样’,白净俊秀的脸上带上几丝忧郁,长发飘扬,好一个氛围感美男子。
“生命因何而沉睡?”
他轻声道。
背景音是见他不搭理自己,尖利叫声更甚的秃毛团雀。
他从自己随身背包里取出一顶漂亮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那看起来就不像是仙舟特色的帽子十分具有异域风情,是行商们带来的外星进口货物吗?
高礼帽与古风美男子实在不太搭,楚东把它拿在手里,珍惜地摩挲着帽檐,轻声道:“因为我们总有一天,会从梦中醒来。”
他神色平静,目视远方,有一种平日没有的气度,与刚刚的他比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景元心里咯噔一下。
是他,还是祂?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他,只见身长玉立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穿上一身毫无杂色的白衣,那是现在仙舟人都会觉得过于古老的服饰。
他那双黑色的眼眸温润如两颗黑珍珠。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景元的头发,很温柔很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人们手围着手转圈,贤人与愚者,小丑与宝石,神像与人偶……”
“欢笑生中藏着宇宙的一切,秩序一直都只是手段,生命才是目的。”
他耳畔坠着一颗闪亮的石珀,石珀下垂着一片轻盈的羽毛。
他向窗台外招了招手,那只秃了毛的鸟儿便飞进了他的掌心,只是嘴里一直不停地叽叽喳喳,一只鸟比得上一百只鸭子,看得出来,它真的骂的很脏。
楚东并未动怒,他把小团雀捧在手里,轻轻地用手指拂过小团雀的羽毛,被残酷剃秃的毛发迅速生长起来,又是一只羽毛油光水滑的小鸟儿了。
它那爱惜地不行的小尾羽重新生长出来,虽然依旧算不上华丽。
小团雀瞬间变脸,声音从尖利的破口大骂变得婉转动听,还主动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楚东失笑,抬手将团雀送飞了出去。
恢复原样的雀兴高采烈从窗户飞出,却不小心撞上一只想要飞进来的机巧鸟,那鸟儿破口大骂:“谁家的雀不好好飞啊,我送外卖呢,知不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啊,这单外卖卖了我都赔不起!”
团雀小小本来想骂回去,不过后来听着机巧鸟义正言辞的控诉,小脑袋一低,一低,再一低,缩进树上的窝里不出来了。
机巧鸟这才活灵活现地哼了一声,飞进屋里把包裹交到景元手上,用社畜独有的无感情机械音麻木道:“噗噗咩咩超级嘀嘀宇宙美味大宴席已送到,请签收,五星好评谢谢。”
随后,它弯腰(?)头,点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又一甩翅膀飞走了。
景元则十分尴尬地捧着食盒,不知道该放哪里。
毕竟这只有一个食盒。
楚东见状轻笑了笑,接过食盒放在桌子正中间,两只杯子中间正好是食盒半分界线。
景元面色复杂。
你还真是……把强迫症刻在人设里了啊!
那句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突然就有了勇气。
“你还是楚东吗?”
楚东反问道:“你希望吗?”
景元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
“我希望是楚东。”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
太熟悉,也太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