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阔别三年的重逢,看不出多少欢喜,所有人都各怀鬼胎。
使团拜见过后便是宫宴,皇帝特意把卿月安排在了使团旁边,想看看他能不能应付得了巴希尔的试探。
席间的舞乐声不断,却没什么人关心那些弹琴跳舞的美姬。
巴希尔时不时地把话题往一些依拉勒过去的回忆上面引,卿月虽然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但却也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而当巴希尔问起面具的事时,卿月也算是对答如流,他甚至还特意摘了一次面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用易容弄出来的“恐怖面容”。
关键是他光是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里的从容优雅就十足像个教养良好的王子,皇帝满意地看着卿月,甚至还愿意偶尔帮衬他两句。
不过卿月此刻却有点心不在焉。
要应付巴希尔的种种问题并不难,难的是要忍住不能现在对巴希尔动手。
从见到巴希尔的那一刻起,卿月又想起了他父王的枯槁死状和他母妃的悲痛欲绝,他几乎是握紧了拳头才克制下了对巴希尔的仇恨,没有把他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抽出来一刀割开巴希尔的脖子。
他不能一时冲动破坏了他家小姐的筹谋。
酒过三巡后卿月开始有点走神,他现在很想曲尽欢,想知道他的小姐现在在做什么,想让她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一下。
“依拉勒王子好像有些不胜酒力了啊。”
皇帝忽然出声唤回卿月的意识,卿月捏着空杯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四周,状似有些迷醉地点了点头。
“终于见到叔父了,一时开心有点贪杯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来人,带大王子下去休息吧。”
巴希尔默不作声地看着卿月离开的背影似有所感,他又看向了齐寰,隐约间猜到了些什么。
——————
卿月没有留在宫里。
他刚刚只是顺着皇帝的话来装醉,也是特意卖了个破绽给巴希尔。
今日临进宫前曲尽欢特意嘱咐他,让他一定要想办法让齐寰和巴希尔认为他是假的“依拉勒”,相信都城里的那一伙才是真的“依拉勒”。
齐寰那边还好说,他见过卿月,所以齐寰只要多观察一会儿大概就能发现破绽。
而巴希尔这边,卿月估摸着他刚刚装醉这一出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
卿月跟随太监来到皇帝为他安排的房间后便换回了平时的衣服,然后叫小太监去通过总管太监问一问皇帝,他现在能不能回王府了。
小太监很快回来回话,皇帝同意他回王府,还安排了马车趁着夜色低调出宫。
卿月临走前将这间屋子稍微布置了一下,他将放在柜子里的楼兰衣服露出一个不起眼的衣角在外面,用来当做钓鱼上钩的鱼饵。
回到春雪阁时,卿月发现曲尽欢正在书房里练字,不过等他凑近时才发现,曲尽欢竟是在练习写别人的字迹,而她手里拿着的,是太子的信函。
这是曲尽欢让卿月派人每天晚上折腾齐寰时顺便从他书房里顺出来的。
从之前跟沈晨阳练字时曲尽欢便发现,她似乎在写字方面是有些天赋在的。
她模仿沈晨阳的字用了两三天,后来模仿曲云澜的字甚至只用了一天,所以曲尽欢这一次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曲尽欢下午从月满庭回来后就一直在练习,到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分像,而卿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就有些腻了,走过去伸手抱住了曲尽欢。
曲尽欢被吓了一跳,正欲出言喝止,却又立刻感觉到了卿月的不对劲。
她任由卿月环抱在她腰上脑袋埋在颈窝里,放下笔将练过字的纸丢进火盆里烧掉,等所有纸都烧成灰烬后一杯茶浇上去,彻底将纸灰也泡了水。
等这些都处理完后,曲尽欢伸手摸了摸卿月的脑袋,她嗅到了一丝酒气,有些不确定卿月是不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