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昌甚至都不知道下句话怎么接。
倒是沈谦先开口:“敢问邵二公子现在如何?他吃了板子,行动不便,眼下天气又热,公主不好亲自进去看望,我可代劳。”
邵思昌脑袋里一通不解,但奈何李念都没法话,他更是不好拒绝,只笑着点头说“好”。
转身瞬间,邵思昌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心中大呼不妙。
果然,圣上交给邵安的活,那是一点都不好干。
自家那儿子单枪匹马又太有目标,绝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
邵安的院子在邵府内院中,院子外开着李念最喜欢的栀子花。
她走到门口,正要迈过门槛时,沈谦拦住了她的去路:“他多有不便,你要避嫌。”
邵思昌忙点头:“对对对,殿下……”
话说了一半不好说了。
他看着那根链子,左右为难。
沈谦依旧恭谦道:“敢问邵二公子的床榻,距离哪个窗近?”
邵思昌愣下,指着一旁开着条缝隙的窗户。
还没开口就后悔了,想说这个病也不是非探不可。
但沈谦已经转身走过去,二话不说翻进屋内去了。
邵思昌倒抽一口凉气,赶忙自己进去搬个椅子,又让人给等在外面的李念上点心凉茶。
一通忙活下来,他想再进屋,却被王崇古堵在门口。
李念其实竖着耳朵想听里面说了什么,偏偏王崇古拉东扯西,又说病情又聊旧事。
她几番努力愣是被牵走注意力,遂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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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床边,沈谦站在小桌旁,冷眼瞧着趴在床上的邵安:“邵二公子真是皮糙肉厚,二十大板也没打断你的腿。”
床上,邵安冷哼一声:“多谢郡公关心,我的屁股可没有你的脸肿。”
沈谦垂眸,看着盖在他身上的薄巾:“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几个月都下不来床?”
邵安“哈哈”笑了:“沈谦,你这么恶毒,念哥她知道么?你以前办过的那些两手是血的事儿,念哥清楚么?”
沈谦身上的气息凛冽了起来,低沉道:“你敢。”
“哈!”邵安嘲讽,“你我脸皮早就撕破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什么都没有,光着脚跑在地上,还怕你这衣冠禽兽?”
沈谦的手紧了:“甘露殿那群废物,怎么就没把你打死。”
“奉劝郡公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个人吧。”邵安冷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邵家遭此一难到底是谁的手笔,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盐案里做了什么手脚。”
“呸!”他道,“你在念哥面前装得温文尔雅,你最好烧个高香,求菩萨保佑你那张人皮面具能多带几天。”
沈谦冷漠地盯着他。
邵安望过来的那道视线里淬了毒。
许久,沈谦慢慢点头,道了一声“好”。
“区区吏部掌事,我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蝼蚁。本想给你个痛快,现在我改主意了。”他俯身向前,“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无趣,不如平步青云,你我好好斗一场。”
沈谦哼笑:“然后,我让你睁着眼睛,看着我风风光光,十里红妆把她娶进沈家来。”
“你!”邵安怒急,一把将手边的药汤砸在沈谦身上。
咣当当的声响,打断了门外三人的对话。
李念忙站起来,她看着眼前窗户,推也不是,看也不是,只得冲里面问:“沈谦,怎么了?”
沈谦依旧那般冷漠地站着,他身上衣衫挂着大片的药汤痕。
他温声道:“没事,邵二公子心里有怨气也是合理,毕竟我们那么努力了,也没能保住他,还是让圣上听到他去过青州的风声。”
说完,沈谦勾唇微笑,看着趴在床上气急败坏的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