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喜堂上,
众人正自谈笑风生,忽见有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语无伦次的禀报道:“不……不好了……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拖拽着公主……不是……不是公主……是……是董小姐……”
众人听后,既是一头雾水,又觉惊诧。
唯有秦夫人和宗煊,第一个做出反应,先后起身跑出了喜堂。
随后,众人也回过神来,匆匆紧随而出。
在通往前庭的回廊上,宗煊截住了傅天华。
他眼见董月卿那狼狈模样,当即喝斥:“傅天华!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月卿?!你快放开她!”说着,便要动手。
随后来的秦夫人见状,先阻止了宗煊,而后,试图去将董月卿给拉过来,却被傅天华一把给推了开去。
紧随而至的秦桧见状,立时火冒三丈,上前将妻子扶到一边后,即抬手指着傅天华训斥道:“傅天华!你个……”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遭傅天华一声断喝:“老匹夫!你给我闭嘴!”说着,挥手拂开了秦桧的手。
秦桧一瞬没反应过来,愣看了傅天华片刻后,待要发作。
秦夫人拉住丈夫的同时,劝说傅天华道:“天华,你不要这样,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却见傅天华拽起董月卿,往前一扯,冲着宗煊忿忿然的道:“你且问问她,是怎么对我的!她竟然李代桃僵!她竟然恬不知耻的顶替他人出嫁!”
董月卿闻听此言,气得是浑身颤抖,啜泣着道:“我没有,我只是替一下公主……我不是替嫁……我……啊……”
随着一声呼痛,傅天华抓过董月卿,质问道:“你敢说,你不是替嫁?那你怎么就穿上了公主的喜服?怎么坐上了公主的轿辇?又怎么出现在我的婚礼上?还若无其事的跟我行礼?是谁?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甘冒大不讳,做出如此不顾名节的事来?啊?你是个人!是活生生的人!你不是人家手里的提线木偶!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还是说,是她赵蓉,拿什么诛连九族的罪名威胁你,让你不得不做?又或是你贪慕虚荣,赵蓉许了你什么泼天的富贵?否则的话,我着实想不通,你是为什么?图什么?难不成,仅仅是因为,你跟赵蓉是手帕交,你就如此为她义无反顾?”
他说这话的同时,脑海中亦闪过自己和赖布衣的昔日关系。
他问董月卿的问题,何尝不是心下问自己的问题:“那我呢?我为他做的那些事,又是为什么?图什么?只是为了娘所谓的还恩?还是为了所谓的友情?”
而无痕和赵莞、赵旭,听了傅天华的后半段话后,不约而同为之蹙眉。
宗煊唯恐董月卿受到伤害,再次喝斥道:“傅天华!你疯够了没有!快放开月卿!否则,否则休怪我……”
却听傅天华叫嚣似的冲着宗煊道:“否则休怪你怎样?你那个老爹,素来看我不顺眼,怕早就念着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了吧……你们父子同声同气,你自然也视我为眼中钉啊……加上此刻,你看着你这位好世妹受欺负,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啊?”
傅老太君眼见傅天华抓着董月卿的那副疯魔样,当即沉下脸,重重的将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上一击。
随着拐杖敲击地面后的一声闷响,龙口中的珠子受震发出的嗡嗡声,当即回旋于廊间。
紧随着,是傅老太君深沉而威严的喝斥声:“天华!如此失仪,成何体统!还不快将人放开!”
谁知,傅天华报之以嗤笑后,转向傅老太君讽刺道:“体统?你跟我说体统?呵,傅家有体统可言吗?堂堂的当家主母,一再被小妾藐视不说,还被她几句所谓的诛心之言,吓得携子出走,从此有家归不得……而做为家主,则偏护于小妾,任由发妻嫡子漂泊在外。再就是您,做为家中的老祖宗,却躲在庵堂内,双耳不闻窗外事,只知吃斋念佛,更从未关心过我这个孙儿的死活!就因为我是阴命人!”
傅老太君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孙儿居然会当众谴责自己的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惊的,竟自哑然。
陈子贵见状,站出来斥责傅天华:“天华,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祖母说话?!还有,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这么说你的爹娘,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就不怕你爹娘在天之灵……”
就在他骂得起劲之际,但听傅天华一声断喝:“你给我住嘴!”
旋即,他斥诉道:“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身为兄长,眼见妹妹在夫家受欺,不给撑腰也就罢了,妹妹回来娘家寻求庇护,你却因为惧内而不敢相容,就这么看着妹妹被迫离开,从此无家可归、无人可依……这么多年来,你何曾想到过这个妹妹过得怎样?若不是知我出人头地,一朝富贵了,你会来主动相认吗?”
当陈家夫妇听到“惧内”两个字,各自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和气恼。
傅天华见之,鄙夷一笑后,逐一指着傅老太君和陈家夫妇,讽刺道:“祖母、娘舅、舅母,还有那位赖伯母,你们都一样,都是一丘之貉!都是那么自私!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