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在,家在(1 / 2)

岁岁倾安 阿黄肉肉 2622 字 13天前

临近深夜12点,周应淮快要抵达小芦筑时,便接到了秀丽姨打来的电话。

方才在山上吹了风,周应淮头有些疼,他揉着眉心有些敷衍地应付着秀丽姨,前头的程军讶异道:“舒小姐。”

周应淮微愣,目光正视前方,远远便看到庭院里头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色棉麻睡裙,外套了一件厚重的针织衫,脚上紧紧只着了一双棉拖鞋,安安静静地坐在别墅门外的台阶上,眼睛放空的看着门外。

秀丽姨的声音传入耳里:“从您离开后,舒小姐就坐在这里不肯进屋,连饭食都不肯吃一口。”

周应淮心头一酸,眸色霎那温柔。

—— 她在,家就在。

......

春夜墨色浓重,雾气弥漫,天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显得尤为清冷静谧。

黑色轿车越来越近,车灯照在舒岁安跟前,显得有些刺目。

她两条腿并在一起,双手圈在膝盖上方交叠,头轻轻的搁在上头,寂寞又孤独的姿势仿佛与暗夜交融在一起,默声寂静。

舒岁安的目光一直观望在门口,眸色恍惚的却像是黄粱一梦。

兴许在外面坐久吹风了,整个人神智都有些麻木,待跟前已经停了一人,她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头。

这一抬眸,一眼就见到周应淮屈身单膝跪地在她跟前,一身与暗夜交融的同色服饰,抬手揉了揉她凌乱的鬓边,清雅的容颜上透着往日不轻易展现的柔和,就这么含笑看着她,不说话。

舒岁安愣愣地看着他,神情看着有些迷糊,只是那空洞的眸子却因为他脸上斑驳的痕迹变得有些薄凉。

就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在蹙眉。

周应淮那嘴角依稀印有血迹,颧骨上也有瘀伤。

他这是.......和别人有恩怨了吗?

“你......怎么了?”声音近似呢喃,舒岁安的手指快探到他的唇时又在半空僵住了。

如今她,不配。

“你受伤了。”

她起身,后退了半步,头顶上的灯晕染在她身上,有些冷然。

受伤的是他,但那痛好像痛在了她的心上,只是那么一瞬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周应淮跟着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揣摩了一下,似是安慰:“不碍事,别担心。”,而后趁舒岁安不注意,伸臂把她搂进怀里,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好冷,我们回家。”

嗯,回他们的小家。

......

秀丽姨方才瞧着周应淮回来,便速速进屋舀起煨了一晚的鸡汤给二人驱驱寒,二人走进屋时才觉察周应淮脸上手上都有伤,人当即急坏了,连忙翻找药箱,刚把消毒水和棉签找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周应淮开口道:“别忙活了,这里有岁安。”

秀丽姨一愣,放下手中的药品,转眸看向舒岁安。

说实话,舒岁安进屋后便坐到远离周应淮最远的单人沙发上,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处,仿佛事不关己的局外人那般,看着他们忙活。

但周应淮眼里也只有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儿,此刻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谁劝都劝不动,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儿。

就好比拿现在来说,从进屋后,周应淮的眸子就一直凝在舒岁安身上,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但明眼人都看出来,她并非无情,不然也不会冒着寒风在院子里等了大半宿,而且眸子里流露出的担忧也不假;但若说有情,此刻她的却又蓄满了疏离,连同他们进屋后慌里慌张的大动作都没有打断她翻书的动作。

周应淮解开束着脖颈的纽扣,而后挽起袖子拿起棉签蘸了药水递给舒岁安。

“伤口疼,帮帮我可好?”

舒岁安才发现周应淮已经凑到她跟前了,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是她。

人就毫不嫌弃的坐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裙裾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他不能再让她继续“无视”自己的感情下去,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让她明白,人心都是肉长的,假以时日,有些东西是会长回来的。

譬如,她对他的爱。

舒岁安有些无措,看着男子流露出软弱,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接过了他手上的棉签,轻轻地牵过他的手,先帮他处理手上的伤。

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破了几处,她细细地替他消毒,而后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嗤,她抬眸看了眼周应淮,而后手上的动作慢上了几分,还带着嘴唇里轻呼的安抚:“我轻一点,你忍忍。”

那一阵阵抚慰的吹拂,如同春风拂过他的心坎,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沦陷。

周应淮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替他处理伤口的女子,端详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启唇笑道:“有劳岁安。”

她笑了,只是很细微很细微,不过还是被他觉察到了。

舒岁安又换了一根棉签替他擦拭嘴角,她不敢用力,只能凑上前去,细致入微的一点点替他擦拭伤痕。

不过她的发丝也随着她的摆动直直撩拨在他的脸上,而她却没有察觉周应淮的眼眸神色愈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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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发撩拨的可不是他的脸这么简单了,还有他的心。

那双涂了药的手无声无息的抬手滑入她根根分明的发丝,伴随着一声缠绵悱恻的“岁安”,那张清隽的脸此刻已经与她鼻息交缠.......

周应淮的唇,很烫,烫得舒岁安下意识的把他推开了。

下一瞬她跌进了周应淮的怀中,那人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两人深深的嵌合在一起。

......

鸡汤冷了,属于他的那一份他没胃口饮下。

舒岁安似是陷入深度睡眠,呼吸绵长绵长均匀,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他借着房内幽暗的壁灯,撑着头看着在床沿边的背过身子的舒岁安,他说:“不生气好不好?”

回应他的也只有满室寂静。

时间让她变成一个怯懦的人,她不敢再轻易承诺回应任何。

夜深了,她听到背后那人平缓的呼吸声方才敢转身大着胆子打量他,眸子里漂浮着异常浓郁的雾霭。

他们之间如今能言说“爱”吗?

只是如此日夜相伴,不是爱,那是什么呢?

这些日日夜夜里,她曾试问过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一股脑的让过去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就当没有发生过和他在一起,究竟是对过去的自己残忍,还是对现实的屈服?

当初为了见他一面,她承受了人生里所有的痛苦,只因她不信。

但如今她已然接受了人生的不圆满,却又阴差阳错的与旧人纠缠不清,对他,对自己,也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这么些年,她的成人礼像是一场割礼,在长期黑暗的阁楼上幻想着有朝一日回归往昔,幻觉真实,像是一剂良药,醒来却又痛苦的哭泣折磨,悲喜交加,日复一日。

幻境里,她身着婚纱长裙落地的嫁给他,他们巧笑嫣然,相拥亲吻,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而后时过境迁,两人相伴慢慢终老,即便年老色衰,他也会每日给她裁剪最鲜嫩的鲜花送于她,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拉着手走下去......

画面太美了,美得她觉得现实太残酷了,不敢再继续往下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