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周应淮而言,他们都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挚友,是陪他一同见证了以往所有岁月里的悲喜。
同时他们对于自己而言,无可否认也是亦兄亦友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无法做到实切的感同身受,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漠视。
他们都哭了,连同一直冷静自持的周应淮也微微红了眼眶。
少见的开怀此刻被他们几人淋漓尽致的展现,不再是方才初见时的紧绷。
舒岁安看着怀里抽泣不止的冯婉君,最终那双凝滞在半空的手还是伸手拍了拍她柔软的后背:“再哭下去,口罩都要哭湿了。”
没想到,理智的只有她。
故友重逢,煽情是必定的,如若不然她心中也不会像是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浇湿了她平脊荒芜的心。
看着心软替冯婉君拭泪的人儿,周应淮不由地暂时的松懈心中的警铃。
如今她回来了,自己就好像感觉寒冬有一抹暖意涌入他的心头,仿佛从绝望痛苦中走出了柳暗花明。
正值年下,又逢新春,他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
舒岁安回淮安,几人同时去相迎无疑是一磅重要的炸弹。
但娱乐头条硬是没有泄露半条信息,听闻是周家掌舵人在他们业内放了话出来,说偷摄诽谤的一律一告一个准。
舒岁安被周应淮扶上了车,精力不济的合上了眸子。
“累了就歇一会儿。”周应淮看着有些漫不经心,但目光一直不离舒岁安,与她十指交扣的手放在膝上。
隐隐觉着她不安的情绪在放大,大得让她疲倦的想要逃离。
这座城给过她无数的喜悲,当初只想逃离,如今亦是。
但淮安早已没了她的家了。
能逃到哪里去呢.......
看着疲倦合眼的舒岁安,头靠在窗沿边被周应淮给搂到自己肩头轻靠着,身上的外套也褪下罩在她身上。
摸她的手,寒得要紧,方才吹了风更是凉得不像样。
楼黔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攒了局,听说岁安回来了,都去碧翠居了。”
“胡闹。”周应淮皱眉,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没看见她,怕是不会轻易的散了。”他顿了顿,与前排的冯家兄妹在后视镜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疲倦的舒岁安,加了一句:“大家只是挂念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周应淮没有吭声,他当然知道这群朋友是没有恶意的。
楼黔在这件事也很为难,往昔他们与舒岁安的关系算得上是好友了,女孩儿虽然性情温吞淡然,但人见人爱,谁看了不喜欢这么乖巧的女孩儿呢,更何况还是小他们许多的妹妹,更是宠着居多。
再者,有个人是要一定见她的。
韩庭桉千求万求一定让他们把舒岁安当面带过去见一面,仅仅是因为7年来被恶梦以及良心谴责侵扰。
7年前舒岁安音讯全无,他们有的为了身家性命,有的为了亲人家族,有的为了个人利益选择一致背叛了他们之前的友谊,以至于她这些年逃离淮安,消失在他们的世界7年之久。
只不过他们意料不到舒岁安经年饱受病痛折磨,灵魂被囚在过去里始终无法释怀。
那么他们宁可相信她另有所爱,又或是有了新的生活也不愿意相信她因为他们变得面目全非。
“好。”
待周应淮还未有回应,舒岁安便轻声启唇吐露一个字。
听到舒岁安本人的回应,楼黔松了口气,只是他并不知道舒岁安真实得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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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她对许多东西都失去了热情,只想藏匿自己真实的情绪,若是这样附和着周应淮,等他觉察出与记忆中的自己出现了偏差,腻了,倦了,淡了,是否就会放过自己。
车内播放着邓垚的《诀别书》。
前半段是轻快而又舒缓的声调,中段及中后段部分带入了急促欢快的升调,后半段结尾却又突然峰回路转,欢快戛然而止而又转为沉寂。
舒岁安听着熟悉的乐调,心抽着抽着痛,这么轻快的调子名字却叫《诀别书》。
她闭眼掩住自己的泪光,少女时期编织的美梦就像每一个欢快的升调,而每一次降调又是现实沉痛的打击。
那年她18,畅想未来。
如今她25,已不再青春。
她独自怅然伤怀也不知为了谁,是为自己还是为其他人呢?
但殊不知落在周应淮的眼里,她的这些坏情绪只能是为了他,随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会好的。”
声音,呢喃不清。
她还是听到了。
真的会好吗?
舒岁安不知所谓的笑了笑,也没有挣脱他的桎梏,再次合上了眸子。
.......
碧翠居。
他们平日修身养性,自是不会纵容自己迷恋酒色,只不过今天例外。
几人落车路过时,还瞧见有几个人拿着麦大声唱着《GHOST》里面的一句歌词:“Did it all for you。”(一切都是为了你)
音乐未停,歌声却停了,因为舒岁安突然的出现,一切归于沉寂。
众人纷纷站起身,神色各异了几秒时间内收拾好面上的情绪,给主角允了C位。
有人喊她“小舒”,有人喊“岁安”,呼唤声此起彼伏,都是欢喜和激动的。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眼前,舒岁安不由地有些不耐,下意识的攥住了周应淮的衣摆。
那一张张回忆里早已模糊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都一 一过目了一眼,封尘记忆的面孔才浮出水面,对号入座。
她是认识的,但却又陌生。
舒岁安并没有说话,她怕叫错了,对方会心寒。
尴尬的氛围下,出面解围的当然是八面玲珑的冯润华了。
他带着那些人继续闹,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喧闹中,她的眸子还是如死水那般泛不起一点波澜,若不是在机场看见她抚慰冯婉君,此刻周应淮定是觉得她人到了,心却丢了。
这场派对因她而起,她却又像个局外人,无悲无喜的看着他们沾染泪,喜极而泣的样子。
舒岁安是没有泪的,这些年她流尽了,感觉泪神经也不敏感了。
对他们的印象,她停滞在过去。
人太多了,周应淮被人团团围住敬酒恭喜,角落里的韩庭桉取了一杯温的柠檬茶放在她的跟前。
“好久不见,岁安。”